过了好一会儿,我到底只是摇了摇头。
气氛突然变得安静,我感觉霍景言在听完我讲述福利院的事情后,情绪有点不太对劲。
但当我转头看向他时,却发现他双手抱胸,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那姿态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王,屈尊俯就地听我絮叨。
我刚要开口问些什么,观光车却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
“到了,下车吧。”
霍景言边说边下了车,瞥了我一眼,然后一手插兜,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我跟在他后面,他的步伐实在太大,我有些吃力地小跑着才能跟上。
“你走慢点儿,我跟不上啊……”我喘着气喊道。
没走几步,我就看到了小镇上那个标致性的建筑,一个水母模样的石雕,外表涂上了鲜艳的颜料,远远望去,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腾空而起。
这时,霍景言从石雕背后缓缓走出,墨镜被他随意地挂在领口,双手插兜,神情中带着几分懒散和戏谑地看着我。
“愣着干嘛?还不快跟上?”
我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跟上他的步伐。
“艺术嘛,就是要慢慢欣赏和观摩的,你走那么快,能看出什么名堂来?”我忍不住抱怨道。
霍景言却突然把手放到我的头上,用力地揉了揉,我刚刚梳理整齐的头发瞬间又变得乱糟糟的。
“我能看到一只气急败坏的小野猫啊。”
他调侃道,说完就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不给我任何反驳的机会。
等到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一个小画展前。
这个展览馆里异常安静,从里面出来的人形态各异。
有的穿着正式华贵,妆容精致;有的则只穿着背心,留着半长不长的头发。
但他们都保持着一种优雅坦然的态度,似乎都遵守着这里的规则。
我追到这里,刚要开口骂他一句“有病”,就被霍景言一个手势制止了。
他指了指门口挂着的一张“保持安静”的牌子,示意我噤声。
这里确实要比其他地方安静许多,我不禁好奇起来:里面究竟藏着怎样的艺术瑰宝呢?
我也逛过不少展览,但要说安静到让人心里发憷的地儿,这儿还真算头一份儿。
我和霍景言一前一后,踏进了这个昏暗的空间。
一进门,就是一段狭长的走道,两边墙上挂满了画,仅靠几盏小灯照着,显得特别神秘。
走着走着,我看到其中一幅画,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画, 一看就是小孩子画的,但又透着那么点儿不同寻常。
再往前走,墙上的画就越来越诡异,画风从一开始的正常,慢慢变得离奇古怪。
线条扭曲,还有颜料沾上的手印,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好不容易走到大厅,一幅巨大又诡异的画吸引了我的目光。这画虽然诡异,但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美感,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旁边终于有作者的注释了,我凑近一看,原来这展览是一个叫“Up”的年轻画家办的,展的都是他从小到大的作品。
听说他后来得了抑郁症,画的东西就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但也正是因为画画,他才度过了那段漫长的童年。直到这幅一人高的画被他朋友发现,才决定给他办个画展,算是给他的一点儿鼓励。
这是他第一次办画展,因为他抑郁症的缘故,所以所有的事儿都是他那朋友在处理。
“这个朋友还真不错,看这布景,明显是下了功夫的。”
霍景言在我身后突然冒出一句,吓了我一跳。
他见我这反应,赶紧抓住我的肩膀,从背后搂住我,“怎么了?这么久还没习惯我的存在?”
“别闹了,快放开!”我压低声音说。
虽然这儿人不多,但也不想让人家看了笑话。
霍景言抓住我的手腕,往下一滑,咱俩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十指紧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