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夜卿安没有料到十一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愣了一愣，才反应了过来：“这……这就不用了吧？”
“是娘亲自己说的啊，没有不想爹爹，很想爹爹。爹爹先前也说想我和娘亲，让我帮他问一问，娘亲有没有想他。”
“……”夜卿安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似落入了一个什么圈套。
“你爹爹这么说的？”
“是啊。”
夜卿安深吸了一口气：“我虽然的确很想你爹爹，可是司幽国的教导，素来以含蓄为美，有些事情说出来了，就并不觉得太美好了。所以想念这件事情，不一定非得要说出来，要无声无息地体现在细节之中，让他自己慢慢去体会，去感受，才算得上是美。”
“干巴巴的一句，我想他了，未免显得有些太过没有诚意。”
十一眨巴眨巴眼，眼中带着几分茫然之色：“是这样吗？”
夜卿安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是啊，就是这样的。”
十一在心里来来回回地想了想，觉得自己觉悟似乎仍旧不如自己的娘亲，实在是没有办法想象，应该怎么含蓄的表达我想你这几个字，能够无声无息的体现在细节中，还能让人感受到。
“可是，我觉得，想一个人，就是要说出来让他知道的啊。”
夜卿安笑了笑：“你年岁尚小，尚且不知。加之因为我们是你的父母，对父母的爱意和想念自然可以直抒胸臆，等你以后十多岁，情窦初开，喜欢上一个女孩子的时候，就应该能够明白了。”
“是这样的吗？”十一咬了咬唇，轻轻点了点头：“好吧，我明白了。”
夜卿安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她才不要让十一去同浥墨栩说她想他了，这明显是浥墨栩指使十一来问的啊，要是真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浥墨栩心中指不定要骄傲成什么样子。
哼……
利用一个堪堪四岁的小孩子，这人，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十一趴在桌子上看着夜卿安：“娘亲，我听闻，望京城家四五岁的小孩儿，大多都要开始蒙学了，有些人家是请先生回府来教导，有些人是去学宫或者是私塾和其他小孩子一同进学，我可不可以去学宫或者是私塾啊？”
夜卿安扬了扬眉：“为什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你在府中有护卫叫你武功，也可以去云梦幻境修炼玄灵术，我与你爹爹都可以指导你修炼，不好吗？”
“好当然是好的，只是……”十一两只小手托起自己的下巴，眨巴眨巴眼：“夜斐然走了之后，都没有人陪着我玩儿了，我觉得有点无聊啊。爹爹与娘亲平日里也很忙，我也不想经常打扰你们。”
“府中倒也有那么一两个同龄的小孩儿，可是他们都是夜庆豪的孩子，与我根本不是一个辈分，且他们好似也不怎么想要跟我一起玩。”
夜卿安身子微微顿了顿，府中与十一同龄的孩子……
应该是四姨娘和七姨娘的孩子。
夜卿安眯了眯眼，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十一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此前夜斐然虽然与十一不对付，两人经常打打闹闹，可是有夜斐然陪着，院子里倒也稍稍热闹一些。
如今夜斐然离开了夜府，别人以为他只是去几日解毒而已，可唯有她自己知道，夜斐然这一去，便是几年。
而她与浥墨栩……
如今这天下大势，加之她与浥墨栩的情况，从此往后，她与浥墨栩的确只会越来越忙，能够陪伴十一的时间并不太多。
夜卿安沉吟了片刻，才轻轻点了点头：“去私塾和学宫也好……”
“是啊，我觉着挺好的，私塾和学宫里面都是年龄相仿的小孩子，我们也能够一起玩儿，而且还能学到东西。”
“那我得了空去帮你瞧一瞧，物色物色吧。”夜卿安稍作沉吟，这望京城中有名的私塾大抵也就那么几个，她得要好好为十一寻找一名启蒙先生，不能够重蹈了夜斐然的覆辙才是。
从十一那里出来，外面却突然开始下雨，且雨势极大。
紫绡连忙取了伞，护着夜卿安往主院走。
虽只是短短几步路，夜卿安身上却也打湿了大半。
紫绡连忙取来一件干净披风给夜卿安披了：“奴婢叫人去送些热水过来，让小姐先沐浴才行。”
说罢，便去门口吩咐妥当了。
吩咐妥当之后，紫绡才紧蹙着眉头看向外面的天色：“这都已经深秋了，怎么还突然下起这么大的雨来了？”
只是几乎紫绡的话音刚落没一会儿，雨势却又骤停了。
紫绡见状，连忙出了屋，在院子里站了会儿，一会儿之后又跑了进来。
“大小姐，这雨，真的停了。不是小了，是完全彻彻底底的停了下来。”
紫绡愈发觉着有些奇怪：“这骤雨骤停的，奴婢总觉着，这雨有些不对劲啊。倒不像是正常的下雨，而是骤然浇了一盆水的感觉。”
夜卿安笑了笑：“谁知道呢，兴许这天气就是这样奇怪呢。且早上不是才出现了凤凰浴火的异象吗？兴许，晚上这骤雨骤停，也属于异象的一种呢？”
紫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是。”
下人已经将热水给送了进来，紫绡连忙道：“小姐去沐浴去吧，方才这一身都给打湿了，黏黏糊糊的，大抵不怎么好受。”
夜卿安应声站了起来。
刚沐浴好换好衣裳，外面却有人匆匆忙忙跑来禀报：“大小姐，管家来了。”
夜卿安一愣，回身看了眼外面已经全然黑下来的天色，只点了点头：“好，知道了。”
“管家这个时候来，定然是有什么要紧事。”紫绡连忙取了一件外袍给夜卿安披上了，又拿了发带来将夜卿安的头发束了起来，才跟在夜卿安身后出了门。
管家一见着夜卿安便转过了头来：“大小姐，大小姐可瞧见方才那一阵雨了？”
“瞧见了，且还淋着了。”夜卿安笑了：“方才我们还在说呢，说那雨骤降骤停的，感觉有些奇怪，怎么，这雨果真有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