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暗暗给自己壮胆。
“本王从不信鬼神之说,你到底是谁!”越王指着眼前的宁王,“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装神弄鬼?”
“大皇兄,不认识我了?”
宁王眨眼间到了越王跟前,抓起他的手,“我是赵珩,我是你的三皇弟啊!”
手腕传来的温度,冻得越王直打冷颤。
这温度,可不是一个正常的人该有的!
“你……你……”
越王强装镇定,“你都死了,就该下阴曹地府,等投胎转世,来寻本王做什么?”
“阎王说,我蒙受冤屈,不能投胎。冤有头,债有主,所以我来寻你了三皇兄!”
“滚开!”
越王吓得甩手。
他想要甩开宁王的手,却怎么都甩不开!
手腕的温度越来越冻人,他脑子也彻底失去了理智。
“你滚开!你的冤屈,与本王何干?是你自己承认你贿赂他们二人,诬陷本王!这都是你自己亲口承认的,又不是本王逼你!要怪,你只能怪你自己!”
见越王失态,宁王笑得意味深长。
“怪我?哈哈哈……”
这笑声,犹如魔音,折腾得越王单手捂耳,面目狰狞。
“别笑了!别笑了——我的头快疼死了!”
越王哀求着宁王。
“大皇兄。”宁王止住笑声,“我该怪我自己吗?你在我班师回朝途中,就和西夏狼狈为奸,欲将我除之而后快。我侥幸逃过一劫,你不依不饶,在皇家寺院,还派出杀手欲取我性命。
失手后又让无念小师父替换掉姜灵儿的香囊,想让她日夜带着装了‘香美人’的香囊,好让我在一个月后死得无声无息!
事情远不止如此,你给我用‘香美人’还不够,竟要利用姜在原和姜雪儿,给我下‘七步倒’的毒药,你真是好歹毒的心肠!这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宁王一字一句的质问下,越王心理防线逐渐崩塌。
“你凭什么问本王为什么——”
他声嘶力竭,“你说为什么?你只是一个宫女生下的贱种,而本王!乃是皇后所出!你能跟本王比?可父皇,偏偏最疼爱你,对我们三申五令,说你才是我大梁未来的皇帝!
凭什么——论出身,你根本就不如本王!论治国之道,本王亦不比你差!为什么父皇眼中只有你,为什么——哈哈哈哈……”
宁王笑得癫狂,笑出泪水。
“但现在,你死了!哈哈哈你死了!父皇终于看见本王的好了!本王告诉你,这江山,只能是本王的!本王才是大梁下一任君王!哈哈哈哈……”
“哈哈哈……”
宁王也笑了,但他笑得酸涩。
他说了多少次,他无心帝位,只想大梁国力强盛,百姓安居乐业,所以他才请命征战沙场!
建功立业,那不是他的本意,父皇的偏爱,亦是他所不能操控。
他已经尽力低调行事,却依然成为大皇兄的假想敌。
宁王眼里闪着泪花,“既然大皇兄你承认了,父皇,你就别藏了,出来吧。”
“父皇?”
越王双目眦裂。
父皇来了?
一双白底黄靴映入越王的眼帘,他胆战心惊,缓缓抬眸往上看,见建明帝威严地站在他跟前,面上全是失望之色。
他心跳仿佛已经停止跳动了!
而且,他也明白这一切都是宁王设的局!而他,中招了!
“父皇!”
越王猛地抱住建明帝的双腿,“儿臣……”
“不必再说了!”
建明帝打断他,“朕全都听见了!正儿,你真的是让朕太失望了!朕自问,不曾亏欠过你和皇后分毫,你为何觉得朕偏爱珩儿,从而记恨珩儿,甚至还私通敌国,残害手足,你……”
建明帝叹着气,摇了摇头,“来人——”
“父皇!你要听儿臣解释啊父皇!”
越王卑微地祈求道。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建明帝厉声质问。
“儿臣……儿臣……”越王委屈极了,“儿臣只是喝了些酒,说了些胡话罢了,父皇何至于此啊?再说了,父皇,你若真觉得不曾不亏欠儿臣和母后,应当早些立儿臣为太子才是,为何却三番五次说这江山日后是要交到他赵珩手上?”
“交给你?呵!”
建明帝冷笑,“你真以为你是个治国之才?朕不久前还夸你有自知之明,如今看来,你连这唯一的优点都没有!”
“父皇!”
越王骇然大惊,欲辩驳一二,岂料建明帝抬手阻止他,“莫要再说了。朕尚且健在,你却心肠歹毒,私通敌国,残害手足,这江山交到你手上,你岂不是要做暴君,大开杀戒?”
“来人!”建明帝直接下令,“削去他王爷之位,贬为庶民,明日一早发配边疆,永生永世不得入京师!”
“父皇——”
越王苦苦哀求,“父皇不要,儿臣知错,儿臣知错了!求求父皇给儿臣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父皇!”
“哼!”
建明帝拂袖离去。
越王要追上去,不曾想双膝早已跪得发麻,以至于他刚站起来,便重重地摔倒在地。
“父皇……”
越王眼看着建明帝背影渐渐远去,掩面而泣。
忽地,他像是想到什么,放下双手,目光发狠地瞪着宁王。
“本王落得如此局面,你可高兴了?”
越王放声大笑,“你压根就没死!赵珩,你好深的心机!今日在御书房,那两个人是你的人伪装的吧?你压根就没想过要让本王承认,而是等到此时此刻!”
“皇兄聪慧!”
“你赢了!我已经是庶民了!”越王心灰意冷,嘴角的笑泛着苦涩,“二皇弟是个木头,根本赢不了你,大梁的江山,已经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大皇兄这话过分了,父皇健在,这江山还是父皇的,亦是这天下百姓的!”
“哈哈哈哈哈……”
越王大笑。
伪君子!
宁王十足的伪君子!
明明心里惦记着皇位,却总是装出一副无心帝位的超然姿态,太虚伪了!
“时辰不早了,大皇兄,告辞。你好自为之!”
宁王走后,虎敬辉押着越王入了牢房,只待天亮,便将越王轰出京师。
大牢里,越王身姿挺拔,站立远望天边的圆月。
他面上毫无表情,眸光更是冷得骇人。
赵珩啊赵珩!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不!
一切只是个开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