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姜雪儿？蛊惑不息作孽的姜雪儿？那个因嫉妒自己亲妹妹姜灵儿嫁给宁王而选择毁姜灵儿清白，害父丢官还乡，害母与你一同出家为尼的姜雪儿？”
见姜雪儿还是一言不发，魏皇后冷哼了一声，又说，“因你的妒忌生出的恶毒，害人害己，你有何颜面苟活于世？人心不足蛇吞象！有时候你若肯退一步，便能海阔天空！也不至于落到如此下场！”
退一步，海阔天空？
姜雪儿听懂魏皇后的暗示，魏皇后会保住她，前提是她要拦下所有罪责！
于是，姜雪儿做出了选择！
“我可不管这么多！反正囤积木炭这事，是魏不息和我一起做的，我要是死了，她也别想活！要死，一起死！”
“你！你还想拉不息陪葬？”
“对！”姜雪儿嘴角的笑，疯感十足，“我蛊惑她，诱惑她，骗她！那又怎么样？事情她做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死，她也得死！”
若她轻易承认一切是她所为，主动顶罪，倒更让人怀疑。
与其如此，她不如反其道而行，让所有人相信她一心要拉魏不息陪她死！
“你！你实在是太嚣张了！”
魏皇后怒目圆瞪，望向陛下的时候换上了一副委屈的样子，“陛下，请您明察！姜雪儿摆明是想拉不息垫背，跟她一起下地狱啊陛下！”
她这哭哭啼啼的，建明帝心生烦躁。
“既然姜雪儿承认她是蛊惑魏不息犯罪，承认她才是主谋，朕自会秉公处理，你这哭哭啼啼的，有失一国之母风范，成何体统？”
“是，陛下恕罪，是臣妾失态了。”
魏皇后得了他这句话，知道事情算是稳了，赶忙收起了眼泪，不惹他厌烦。
建明帝斜睨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下抿。
他目光微微一动，看向宁王。
他这儿子在这看了半天戏，一言不发是怎么回事？
“珩儿，此事你怎么看？”
宁王垂眸，掩盖住眼底的真实情绪。
他拱手回道：“儿臣全凭父皇定夺。”
魏皇后这么费心费力地保下魏不息，保不准还有后招来对付他，那他继续将计就计就是了！
再者，就算他今日尽全力让魏不息斩立决，魏皇后也只会安排新的棋子给他添麻烦。与其这般，倒不如继续留着魏不息，毕竟知根知底，好对付！
另外，‘天盛广场’可是魏不息的产业，那不翼而飞的钱款，他留着魏不息一命，或许能借她钓出偷窃之人。
那笔钱，养活十万军队，不在话下！
若真落入不臣之贼手中，大梁怕是有难！百姓怕是有难！
因而，此事事关重大，魏不息暂时还不能死！
见宁王没什么反驳的话，建明帝断出姜雪儿和魏皇后所言应为真，姜雪儿才是最大的罪魁祸首，而魏不息只是为爱癫狂，一时犯错。
故而最后，建明帝判姜雪儿凌迟处死，魏不息禁足三个月，罚抄经书一万卷！
姜雪儿被两名太监拖下去的时候，其中一名太监用手指轻轻敲了姜雪儿手臂两下。
这是在给魏皇后“放心”的信号。
此事暂且落下了帷幕。
魏皇后以担忧侄女身体状况的理由，将魏不息留在凤仪宫休养，而宁王亲自去行刑的地方，监督处决姜雪儿，确定姜雪儿真死之后，安排人将她的尸体送回姜家后，他才回宁王府。
一回去，他便去柴房，把姜灵儿接了出来。
“王爷，结果如何？”
姜灵儿有此一问，也是想到她能出来了，应当是事情已经结束了，故而她想从宁王口中得知结果。
“你可上过药了？伤还要不要紧？”宁王先关心起了她的情况，没回答她的问题。
“上过药了，好些了。”
“那就好，待你沐浴更衣之后，本王再与你细说结果！”
“好！”
等姜灵儿沐浴更衣，衣带修整后，宁王这才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讲述与她听。
听后，姜灵儿大着胆子问他：“王爷怜香惜玉，留住侧妃一条命，可是要利用她，钓出真正的大鱼？毕竟‘盛天广场’账目上那消失的巨款，还不曾找见！”
宁王见她一言便能说中他心中所想，心情大好。
“不错！”
“想来她背后的大鱼，除了魏皇后和越王，也没别人了吧？”
“魏皇后向父皇请旨赐婚的时候，可是和父皇说过，她想魏不息做本王的侧妃，一来是不息心悦本王，她有成人之美；二来是大皇兄已成为平民，发配边疆，永世不得回京师，算起来她如今膝下无子，本王乃宫女所出，身后无名门贵族依靠，日后登基怕根基不稳，不利江山社稷安稳。而不息做了本王的侧妃，那本王背后就有魏家支持。灵儿，此事，你又怎么看？”
“假！”姜灵儿言简意赅。
宁王戏谑一笑，“灵儿为何这般断定？”
“一，王爷若真需要魏家支持，您只怕早娶了魏不息。二，当时您对允许魏不息进门的原因闭口不谈，矛盾之处必然不在此！三，魏皇后一向不待见您，她儿子也没死，就算死了，她还年轻，还能生，为何要给您支持？我还能再列出好几条，但我认为，我说的这些，已经足够了。”
“君子所见略同！”
宁王对她的观点，颇为赞同。
“此事还没彻底结束，魏皇后必然还有后招，但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不如静观其变！”
“嗯。”姜灵儿轻轻颔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哦，对了。”宁王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臂，“姜雪儿的尸体，本王已送回姜家，姜在原和姜夫人应当也收到信儿了。姜夫人离京城近，天黑之前应当能到，倒是姜在原，需费些时日才到。姜雪儿虽说已经认罪伏诛，但父皇并没有剥夺她体面下葬的权利。说起来你和她仍是血脉至亲，她的丧事，还得麻烦你操劳，以免落人口舌。”
“嗯。”姜灵儿应下，“我知道了。”
谈话到此结束。
姜灵儿先命喜乐去请和尚去姜家念经超度亡魂，才带着青禾还有三三两两的小厮，赶往姜家，将厅堂布置成灵堂。
除此之外，姜家其余地方也挂上了白幡。
与此同时，她对姜家亲戚放出姜雪儿身死的消息，不多时就有人前来上香祭拜。
很快，冷冷清清的灵堂，变得热闹起来。
姜灵儿披麻戴孝，跪在蒲团上，给姜雪儿烧纸钱。
她做这些，全了礼数，并不代表她已经不恨姜雪儿了。
如今姜雪儿人已死，她再恨姜雪儿，也不会一直带着恨意生活。
老天让她重来一世，除了让她复仇之外，也是希望她往前看，好好地生活，不要重蹈覆辙，再过上上一世如履薄冰，提心吊胆的日子！
时间过得极快。
一眨眼，天黑了。
姜灵儿饥肠辘辘。
她停下烧纸钱的动作，打算先去填饱肚子，恰在这时，一道黑影从外头猛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