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肯定是要谢的。
但福宝乡君救人这件事情,两家都想要瞒着,倘若送谢礼去,这件事岂不是就要叫旁人知道?
市井中人的嘴巴可是管不住的,到时候说什么的都有,哪怕乡君最后真的嫁给了自家二爷,这名声也不好听。
苏管事便拿不定主意,想着问问南宫羽的意思。
这样即便将来出了岔子,也怪不到他的头上来。
南宫羽蹙着眉头想了想,才问苏管事:“给孙家的年节礼送去了吗?”
“早就送去了。”
见南宫羽若有所思,苏管事又赶忙道:“二爷别问了,我知道二爷想问什么,昨日孙记肉铺开张,咱们也早就送了贺礼去了,二爷若是想着借送贺礼的机会,给福宝乡君送谢礼,那就先省省吧。”
“以防二爷惦记着,我先提前告诉二爷,孙大人被点了将军一事,咱们也送了贺礼去,乡君被封赏一事,也有贺礼,所以二爷就歇着借送贺礼顺道送谢礼的念头吧。”
南宫羽哭笑不得:“你倒是把我心里想的什么,摸得一清二楚,那你倒是说说看,有没有什么法子,既能把这个谢礼送了,又能神不知鬼不觉?”
苏管事明白了,自家主子这还是想送谢礼,但不太想让人知道。
他寻思了一番,才道:“二爷,先前乡君在蓉园画的梅林图,不是已经装裱好了么?二爷就借着送还梅林图的机会,把谢礼悄悄地送去。”
那日全程的豪绅几乎都参加了蓉园盛宴。
众人都知道琇莹画了好几张画,都留在蓉园,托付给南宫羽装裱。
南宫羽不负所托,装裱好后,叫人挨家挨户送了回去,唯独留下了那张梅林图。
画上,他坐在红梅林中,膝头上摆着一张琴,肩头则是落梅点点。
南宫羽实在是太喜欢这张画了,想着厚着脸皮把这张画昧下,可山桃却硬是把画要了回去。
迫不得已,他才想着借着装裱此画的机会,把这画留下来,临摹出另外一张来,到时候再送给琇莹。
如今那画还没临摹出来呢,苏管事就让他把画送回去,南宫羽自然满心不乐意。
“二爷着什么急?二爷身边的书童不也有临摹高手吗?叫书童去临摹此画就行了,一天就保准能临摹好,再抓紧时间装裱了,明日就能送到孙家去。”
南宫羽蹙眉道:“这能行么?那些个小子只会临摹出形态,却临摹不出神韵,若是把临摹好的画就这么送到孙家去,乡君定然能一眼看出,这并非是她的画。”
苏管事不由得苦笑:“我的二爷啊,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惦记着这个,那福宝乡君灵气逼人,不管您送去的画是您临摹的也好,是小子们临摹的也罢,那福宝乡君保准一眼就看出来了。”
“可福宝乡君绝对不可能当场就嚷出来,肯定会把此事瞒下来的,这不就成了?二爷还担心什么呢?”
南宫羽低着头想了一阵子,才同意了苏管事的法子。
“苏管事,你亲自挑谢礼去,谢礼不用很多,免得引起人的注意,只挑一两样就行了,要符合乡君的身份和年纪,又不至于太过不合规矩的,去吧,挑好了,拿过来叫我瞧瞧。”
苏管事很快就去而复返,手里捧着一个小匣子。
“我先前打听着,说是福宝乡君喜欢猫,身边还养了一只小猫,方才就想起来,先前二爷从梓州过,看中梓州银楼里打的十二只银猫摆件,就全买了下来,原本想着回京城,摆到书房里去。”
“没想到路过瑶溪城,二爷竟然不想走了,也合该是有缘分,二爷偏巧又遇上一个喜欢猫儿的乡君,焉知这十二只银猫摆件,不是二爷为了乡君买的呢?”
这话说到了南宫羽的心坎上。
他叫苏管事打开匣子,拿起一只银猫摆件仔细瞧了瞧。
这十二只银猫摆件姿态各异,各不相同,但都一样的神气可爱,叫人爱不释手。
那小丫头既然喜欢猫,这些摆件儿送给她,倒也正合适。
“那就送这些吧,再叫人送几样精致的点心果子去。”
救命之恩,只用这些东西做谢礼,实在是太简薄了一些。
但没办法,送的东西多,外人会起疑心。
送的东西太贵重了,孙家肯定不会收。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这样的东西,孙家肯收下来,而且也能把这东西送到琇莹的手上去。
从摘星馆出来,山桃刚到了小花厅,想着处置家事,方正就来报,虽说是李捕头来了。
山桃赶忙叫人将李捕头请进来。
李捕头一进门,就朝着山桃抱了抱拳。
山桃笑着点点头,算是回了礼,又叫丫头们给李捕头上茶。
“大年下的,又是风雪天,我却叫人把李捕头请了来,叨扰了李捕头,实在是有事相求,请李捕头不要怪罪。”
李捕头哈哈笑道:“这可真是巧了,我也有事,正要找夫人呢。”
山桃扯着嘴角笑了笑。
又来这一套!
这回还想从她这里套话?
山桃已经跟孙时安通过气了,心中有了底气,才不会怕李捕头这一套。
她并不接李捕头的话茬,而是自顾自地说起了自己的事情。
“我找李捕头有两件事,这第一件事是有关张春兰的,昨日晌午过后,有人把张春兰的孩子送了过来,说是张春兰叫交给我的……”
“她现在何处!”李捕头微微有些失态,竟然不等着山桃说完,就打断了山桃的话,“张春兰现在就在你府上?”
意识到自己太着急了,李捕头才咳嗽了两声。
“让夫人见笑了,张春兰姐弟俩杀了人,我这心中实在是放不下,就想着早一日能把这姐弟俩捉拿归案,因此一听到跟张春兰有关的事情,我就没法克制自己的脾气。”
山桃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李捕头心系案子,实在是叫人敬佩。”
这笑容让李捕头心中微微有些不舒服。
一直以来,面对山桃,都是他占上风,怎么今日,好像是山桃的气势压了他一头?
李捕头按下心头的不快,脸色一沉,忽地呵斥道:“孙夫人可知,包庇犯人乃是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