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我还会怕你们几个小孩，真是好笑。放心吧，叔叔绝不反悔。”唐威好久没笑得这么畅快了，“要是我输了，倒立洗头加一百张数学卷子，还在论坛置顶道歉。”
他就是觉得夏乔还没到青年组的第一梯队。
平心而论，这小姑娘也算不错了。
但花滑女单已经夭折太多天赋异禀的好苗子，他们这些冰迷的心脏都受过锤炼，不再像从前那样吹捧一个新出现的潜力种子了。
八成是以失望告终的。
“乔乔一定很难过。”
赵茜希望夏乔别看到论坛上那些言论，他们都在胡言乱语，“我们要不要下去找周叔叔？”
“看完比赛吧。”
程淮阻止了他们，夏乔和周叔叔更需要的是复盘，冷静。
周卫明是不解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夏乔能滑出这么低的成绩。
“你的后外点冰三周跳为什么会失误？”他能够理解勾手三周难度太高，她平时的稳定性就不高。《十面埋伏》编排的时候，他就建议过放入她能够稳定掌握的跳跃。
这比失误要好。
“夏乔，这是在总决赛。”
涉及比赛，周卫明非常严肃。观众都看出夏乔状态不佳了，他自然清楚。
“舅舅，考斯腾影响了我的发挥。我好像是真的长胖了不少。”
夏乔低垂着脑袋，沮丧地说道。
她知道自己的得分有多低。
周卫明的责骂到了嘴边，转了一个圈又咽了下去。
“赛前怎么不说？”
“发现的时候来不及了。一般动作没有影响。”夏乔心疼这五千块钱的考斯腾，没穿几次就浪费了。
周卫明叹了一口气。
“先别在意，还有自由滑。”
只是，短节目当前排名第一的金琪，可是领先了夏乔17分。谁能想到只是检测基础功的短节目能拉开这么大的差距呢。
要用自由滑赶超这个分差，难度无异于登天。
“嗯。”
“先休息。”
周卫明给她递了保温杯。
夏乔虽然失落，但也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她这样的分数多少是被刘佩诗的优秀发挥给对比下来的，若是抽签顺序换一换兴许能高上几分。
程雅在候场。
她觉得这是在意料之中的，因为她从来都不承认夏乔比她强。
这些年纪小的女孩，不过就是仗着发育前的身体轻盈才能做出高难度的技术动作，稳定性都不高。
等到发育后，看她们还能跳出什么东西来。
程雅的短节目选曲是《图兰朵》，铜管沉重的声音响起。
历史的厚重感，在血液里面引起震颤。
小提琴拉开了久远的面纱，西方幻想的神奇中国铺面而来。
她换节目了！
分站赛没拿到冠军是她的遗憾，总决赛是要拼一把的！
《图兰朵》的选段和音乐编排都很大气，程雅来势汹汹，她不甘心落败。
发挥稳定，不代表她就不知道拼搏。
“这版《图兰朵》的编排真好！音乐就是享受！”
“程雅要是再没成绩，她可以退役了。她都是青年组钉子户了，她想要拿到名词！”
观众席不少人是熟悉程雅这名运动员的，她也是青年组比赛的熟悉面孔了。稳定发挥但却没有非常亮眼的表现，说实话程雅并不是一个花滑天才。
“她的跳跃难度升级了。”
合乐的时候，夏乔就知道程雅换节目了。
“这是她在青年组最后一个赛季了，很正常。”周卫明还在回复傅惠秋教练的消息，夏乔比赛结束便有不少人旁敲侧击。
这只是开始。
“等短节目结束，把你的考斯腾都送到我这儿来。”
“哦。”
突然。
周卫明的手机嗡嗡嗡震动了起来，吓得他没拿稳，直接就摔了。
他哆哆嗦嗦捡起，才发现是周卫琴打来的视频电话。
“我妈？”
夏乔轻声问道。
周卫明点了点头，然后将视频电话转接为语音电话。
“喂，姐。”
“周卫明！你带乔乔去哪儿了？”周卫琴隐忍着怒意，可还是被两个求生欲非常强的人察觉出了不对劲。
学校老师打电话给她，说夏乔开学就请假，是不是周家出了什么事情。
“我们在……逛超市。”
夏乔和周卫明异口同声地说道。
他们从小就用这个借口，非常有默契。
“限你们一小时内到家，我在家等你们。”
两人对视了一眼。
糟糕！
她怎么提前回家了！
“姐。”
周卫明谄媚地讨好道，“我是带乔乔出去见世面了，她说要去海拉尔旅游。我们这不是跟团暂时回不来了嘛。”
夏乔站在一边默默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你是不是带她去滑冰了？”
“怎么会呢。”周卫明拍了拍脑门，“姐，这里信号不好，我回家再和你说。”
他像是火烧屁股似的挂断了电话。
“完了。”
夏乔的眼神里透着绝望。
“好好比赛，你需要用成绩去说服他们。”周卫明也不想给她压力，但论坛的舆论以及家庭的压力，都需要她拿出成绩来说服所有人。
这一条路，太艰辛了。
夏乔看向场内穿着黑色考斯腾的程雅完成了最后一个阿克塞尔两周跳，站在冰面上。她仰着头，也是骄傲的模样。
掌声将她从迷茫的状态中惊醒。
总决赛还没有结束！
“程雅这位选手的表现非常出色，她的选曲和编排都有突破，没想到她会在赛季中更换节目。让我们来期待她最后的得分，我们的裁判正在核对比赛结果，请稍后。”
“比赛成绩出来了，程雅短节目最后得分60.46分。”
当前排名第三。
短节目能上六十分就算是高分了，程雅显然也满意自己的表现。只要自由滑不拉胯，她是有望冲击前三的。
至于夏乔，早就被她甩到九霄云外了。
程雅穿上刀套从夏乔面前走过，鼻腔硬是挤出了一个哼。
周卫明还在和傅教练聊夏乔的事，没注意到小姑娘间的眉眼官司。
“乔乔！”
“夏乔！”
赵茜和钱多宝偷溜到了夏乔的侧面，站在观众席的走道和她招手。夏乔愣了一下，还以为看错了。
“乔乔加油！”
“夏乔你永远是最棒的。”
程淮比较含蓄，只是用坚定的目光看向她。
“我们要赶高铁去了！但是我会看体育频道直播的！”赵茜的双手放在嘴边呈喇叭状喊道，可她又不敢太大声影响其他选手比赛，显得有点滑稽。
夏乔的眼眶微微发红，内心满是感动。
没想到他们三人居然特意赶来看比赛，明天都要开学了，还不知道会不会被家里人责骂呢。
她咬着牙用力地挥了挥手。
赵茜冲着她笑得灿烂，随后拉着钱多宝躬身往回走悄悄说道：“我相信乔乔不忍心让我们写一百张数学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