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晓茹不明白为什么傅教练会突然发笑。
“这难道是好事吗？”
“是好事。”
傅惠秋教练笑着说道，“她在拯救自己。”
如果是直线下降，那么说明身体的改变造成了很严重的影响。但是这数据是波动的，说明夏乔是在调整的。她是个会触类旁通并且举一反三的聪明姑娘。
她的脑子是在思考，而不是按照别人的指令按部就班在做。
“这姑娘，只要过了那个坎，会一飞冲天的。”傅惠秋心想，也许有一天她这省队女单主教练也会成为国家队教练。这丫头活泛，有股灵气。
“看来您真的很喜欢她，我觉得她在分站赛上的表现很亮眼。许多人都说她是闫安安之后，花滑的新星，未来的希望。”
“你可别那么说。我们不能给这些孩子太大的压力，也别捧杀孩子。”
傅惠秋执教是严格的，但是对待这些十几岁的孩子，她是善意的，温柔的。
她在精心呵护这些小孩。
“我记得了。”
杜晓茹还给她翻了其他人的训练，尤其指出程雅的进步很大。
她以前只会求稳，最近一直在突破自己，五个三周跳全都掌握了，成功率还不低。她在滑行和旋转也下了苦功夫。
“就好像是从总决赛后，她得了第五名开始。程雅就变了，她更加拼命了，还说她是青年组的耻辱，过了年怎么都要跑到成年组去竞争。亏得我们国内青年组和成年组的区分不是很大。”
这些界定没那么严格，等到国家需要的时候，可以灵活调整。
最主要的是，实力。
“田雨欣来了。”
杜晓茹看着训练馆门口，踩着点到的田雨欣，也没什么可指责的。她们规定的时间是八点。
“不用太提醒她。”
傅惠秋不希望田雨欣觉得教练是针对她，她想要什么自己很清楚。
“我知道了。”
杜晓茹只是觉得曾经的那个天才，不应该如此沉沦。
田雨欣到了之后，便放下东西，开始做热身运动。可是没做多久，她就往洗手间跑了。
早上的训练安排都是通知到每个人的，也没什么区别，基本上是体能训练和基础训练，下午才是针对性训练。夏乔的后背出了一层汗，黏黏的很不舒服。
她换了鞋子准备去上个洗手间。
可是刚到洗手间，便看到了一个瘦削的身影俯身在洗漱台呕吐。
夏乔停住了脚步，等她吐完了才走近，发现竟然是田雨欣。
“你还好吧？”
呕吐很正常，肠胃不好运动过度，便总想吐。
她也没想太多。
“没事，早上吃多了。”田雨欣拿出纸巾擦了擦嘴角，和夏乔错身而过。
夏乔倒是没有将太多的心思放在别人身上，她很快上完厕所便上冰了。
竞争！
那一个名额，她很想要！
她像是有花不完的力气，尽量让每个跳跃都很到位。她吹毛求疵，想要从细节上来矫正跳跃的高度和美感。
傅惠秋说得没错，夏乔是在做自我调整。她从练习花滑开始，接触到这片冰面起，她就知道每个场馆的冰面是不同的。她一直在长高，重心也是会不同的。
从教练那里学到的只是技术，至于运用到几分完全靠她自己发挥。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的技术在下滑呢。
但她想的没有周卫明那么多，也比他乐观多了。她觉得是自己又长高了，所以又要进入技术调整的阶段了。
但她不知道，这回身高长得快，体脂也在增长。
短时间内像是洪水冲击着堤坝，若说以前就是普通的涨水，她还能调整。
这回便是特大洪水，堤坝摇摇欲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毁于一旦。
周卫明紧张地等着那个时候，也在想会不会洪水点到为止，不会再冲击了。那么他们这一关就平稳过去了。
谁都猜不到。
夏乔继续后滑做了一个勾手三周跳，完美落冰，身形都没有乱晃。
她眉眼都是笑意，那双眼睛弯弯的特别迷人。
她对自己说，夏乔，真棒！
好好进步吧，只要每天往前走一小步就可以了。
砰。
夏乔听到了重物落地声，这样的声音在训练馆里面很正常。谁每天不是摔上几十次。
她想看看这回倒霉蛋是谁，因为这声响挺大的，指不定还可能受伤。
她一转头，却发现那倒霉蛋就是田雨欣。
她像是摔得很重，好一会儿都没有起身，夏乔往那边滑了几步，看到她紧闭着双眼。
“田雨欣！”
她蹲下身拍了拍她的脸，“田雨欣，你怎么样了？”
“田雨欣！”
她没有回答，夏乔这才知道事情大了。
“教练！杜助教！田雨欣晕倒了！”
这要是摔晕的，那得多严重！
夏乔不敢动她，生怕会加重她的伤势。
杜晓茹见状，连忙上冰。
“去找队医过来，你们帮我小心将田雨欣搬到担架上。”杜晓茹一上手，便发现这女孩太轻了。
她没空想这些，队医来得很快。
他们将田雨欣带走了，杜晓茹身为助教也跟着离开，这训练场便是周卫明在掌管。
“继续训练，看什么呢！”
他大吼道。
这些姑娘们都怕周卫明，夏乔平时会和舅舅插科打诨的，但是一旦到训练场上就只能乖乖听话。
因为，周卫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夏乔也不敢耽误，只是觉得有点担心。
“我看雨欣姐不是单纯地摔跤，她似乎是晕过去再摔倒的。”沈姝小声说道，“她最近吃得多，吐得也多。”
她和田雨欣是一个宿舍的，自然是知道她的情况。
这事，她都不敢和教练说。
“我觉得是她的身体出了问题。”
袁小婷年纪小，捂着嘴巴觉得很惊诧，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夏乔听了一耳朵，没有发表评价。
到底是什么情况，医生会检查出来的。
她又开始训练跳跃，程雅更是心无旁骛，甚至连田雨欣摔倒了她也没多看一眼。摔倒在冰面上的人太多了，不值得大惊小怪的。
傍晚。
周卫明带着夏乔回家。
他给夏乔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