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瑶华一顿,反应过来要推开,容铮的脑袋已经搁到她肩窝,沉沉的,气息很灼热。
“我想这样抱你很久了。”容铮闭上眼,“在北境的时候,出洛京的时候,在东海的时候,还有更早的时候。瑶华,别推开我。”
谢瑶华顿了顿,还是用力将人推开,她退后几步背过身子:“殿下,我们只是盟友,你越界了。”
“可是瑶华,先越界的明明是你。”
容铮再一次上前,站在她的身后,两人离得很近,几乎是呼吸交缠,“我从未见过有哪个盟友,会将别人的性命放在自己之前。瑶华,请你正视自己的内心,你明明也在乎我。”
“上辈子我过得很痛苦,生命中唯一的甜是你给的,上辈子我死得很惨,也是你替我收殓的尸骨,使我免于被野狗啃食。”谢瑶华回头看他,“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别人给我的痛,我会百倍还回去,给我的好与甜,我也会百倍报答。”
“只是如此?”
“只是如此。”
容铮便笑了。
谢瑶华不懂他这个时候为什么会笑。
他贵为皇子,三番四次向她一个小孤女表白,却也是三番四次被拒绝,他应该觉得她不知好歹并应该恼怒,可他却笑,还笑得这么舒心。
难不成去了一趟北境,他的脑子被伤到了?
看她一脸茫然,容铮又笑了,还越发灿烂:“瑶华,我走了。”
夜幕降下来了,容铮踏着轻快的步子出了郡主府。
沧云很担忧,忍了一路,回到大皇子府终于问出来了:“殿下,你还好吧?”
被拒绝了还这么高兴,莫不是疯了吧!
容铮笑着反问:“我问你,如果是沈瑜向她表白,她会如何?”
沧云毫不犹豫:“郡主会将沈瑜打一顿,最后手脚捆起来扔到街上让他丢人。”
“如果是你去表白呢?”
“殿下,属下万万不敢——”
“我是说,假设。”
沧云难过地说:“郡主会直接捅死我。”
虽说不至于捅死,但肯定是一招就将他放倒,一句废话都不会有的那种。
容铮便笑了:“她没有打我更没有捅我,她还向我说了好长一段解释。”
沧云心里缓缓升上一个疑问,这是什么意思?
“若她对我无意,只当我是个盟友,她不会与我解释这么多,而是会直接与我决裂,且自己提刀直接去将谢明珠给杀了,根本不会考虑她的行动会不会影响到我的计划。”
容铮笑得很不值钱,“沧云,她在意我,你说我能不高兴吗?”
是该高兴。
沧云点点头,然后跟容铮告假。
容铮挥挥手:“去吧,没别的事,今晚就不必回来了。”
“殿下你都不问问——”
“问什么?问你约青萝在哪见面,问你们吃饭吃什么,还是问你手中的银子够不够给你俩置房产?”
沧云大惊失色:“殿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明明他找青萝的频率不高,且大部分都有外人在场,他也没有说梦话的习惯,所以殿下是怎么知道他跟青萝的事的?
容铮高深莫测:“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就算嘴上不说,也处处都会留有证据。去吧沧云,等青萝答应,我替你主婚。”
“谢谢殿下!”
看着沧云欢天喜地的背影,容铮承认自己有些妒忌了。
沈瑜与沧云都有归宿了,他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名分没有着落呢?
他和衣躺在床上,想着谢瑶华的脸,慢慢睡了过去。
这一晚便平顺地过去了。
浔阳侯府。
浔阳侯一大早就去了上朝,他现在是朝廷重臣了,官家现在每天有事没事都会喊他,为了方便跟他交流,官家直接让他站到了前排。
好在还有他的好友苏学士陪着,不然这早朝他可是站不下来的。
毕竟摸了大半辈子的鱼,突然勤奋起来,那可是很要命的。
沈瑜也一大早就去了皇城司。
容战未来要到北境守边,出京的时候,皇城司虽由沈瑜接管,但容战仍是统帅,这两日容战要卸任交权,其中很多事情要搞,加上容钰那边并不安分,沈瑜便没敢耽搁。
府内另外几个公子也是一早就出门了,只有沈吟月这个无所事事的,睡到了日上三竿。
浔阳侯夫人过来时,她还趴在床上不愿意起来,拿被子盖住脑袋,也不怕闷着。
这孩子,昨天出去一趟后回来便茶饭不思,浔阳侯夫人问了她身边的丫环婆子,她们都没能说出什么所以然来。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女儿昨日见了肖雅与容战。
女儿跟肖雅她们几个自小便是好友,肖雅去战场之后她每日睡醒第一时间便会问有没有收到北境来信,她对肖雅的担忧跟担忧她的父亲一样多。
如今肖雅平安归来,女儿肯定是高兴的。
所以让女儿不高兴的,肯定是容战。
此前女儿与容战之间有些小纠纷,这些浔阳侯夫人是听说了的,但也听闻已经解决了,她就没有再过问,而容战出京之后,女儿也没什么异常,所以浔阳侯夫人便把这些事给放下了。
如今看来,女儿与容战之间的纠纷,根本就没有得到妥善的解决。
前两日浔阳侯夫人回了娘家一趟,与娘家几个嫂子闲聊的时候,听她们议论起容战的婚事。
她娘家有三个适龄的侄女还未定亲,几个嫂子也曾瞄准过容战,但那日听她们的语气,竟是全都放弃了,听到最后才知,容战要去北境戍边,这辈子非召不会回京。
当时她就为他未来的妻子担忧,毕竟北境那地方普通人是待不住的,谁嫁给他,谁就得在那边受一辈子的苦。
有资格够到皇子妃那个位置的,都是家里娇养着长大的高门千金或是大家闺秀,哪个舍得将女儿往那么苦的地方送?
可没想到仅仅过了两天,浔阳侯夫人担忧的人便变成了自家女儿。
“小月,你可是不舒服?”浔阳侯夫人压下所有情绪,如平日一样关心她,“先起来吃点东西,我喊府医过来替你问个脉。”
“阿娘,我没事,我就是困,睡不够。”沈吟月闷在被子里说,“我睡一觉就好了,阿娘你自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浔阳侯夫人叹了一声,她将所有下人支开,在榻前坐下来:“我若真不管你,你这孩子只怕是要被这相思病给折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