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很整洁,前方的落地窗很大,能看到外面高楼的星星点点。
第一次来酒店的陈戈是17岁,他当时天真的以为所有的宾馆都像现在这个一样宽敞干净,所以他不知道自己后来住的宾馆大多是老旧狭小,墙皮发着霉,门外墙外窗外噪音不断。
“别站着了,来卫生间我教你怎么用热水器。”
陈戈跟许念知来到卫生间,卫生间里也弥漫着橘调香味,陈戈看到了明亮镜子中狼狈的自己。
他有点不敢看许念知,在光线明亮的地方,他身上和脸上的脏污应该能被她看得清清楚楚。
许念知简单示范几下,就准备出去让陈戈自己在房间里好好休整,她看了一眼低着头的陈戈,侧脸的线条更明显了,下巴变得更尖了,削瘦的样子让许念知不由开口问道:“晚上吃饭没?”
陈戈愣了一下,刚想开口说吃了,肚子就不听使唤地叫了一声,于是他就不敢出声了。
已经很久都没再感觉到饿,可能是跟着许念知来到了放松安全的环境,身体一放松,胃就开始出头。
许念知立马就明了,对他说等着,你先洗澡吧。
陈戈知道许念知说的让他等着是等什么,他这次没再推拒,乖顺地点了点头。
回到自己房间,许念知就打开了手机里的外卖软件,点了一份粥,又觉得不够,这个时间点很多饭店已经关门,往下翻了翻,她看到了肯德基,24小时宅急送。
三十分钟后,许念知在走廊上拿到外卖,转身在陈戈的房门上敲了敲。
房间门立马就打开了,陈戈已经洗完澡,换了一身旅行包里的新衣服,是她见过的黑色背心,头发还是湿着的,滴着水,眼睛看起来湿漉漉的。
许念知把手里的食物递给他:“怎么不吹头发?”
“不用吹也行。”
只要不是严寒的冬天,陈戈为了省电,平时洗完头发都是自然风干,头发依旧乌黑茂密。
陈戈下意识接过,并把门全部打开往后退一步,看样子是想让许念知进来。
许念知本来想直接回自己房间,看到陈戈有点殷切的举动,还是进去了,想着孩子刚失去奶奶,自己可能得多安慰开导他。
陈戈立马就闻到了无法忽略的食物香气,他看到了只在电视上看到过的肯德基,关于肯德基电视机广告很多,画面也十分诱人,他曾经还想着以后赚钱了一定要带奶奶去吃。
“先去吹头发吧陈戈,大晚上湿着头发对身体不好。”许念知出声提醒。
“好。”
陈戈把东西放下,转身就去前面的桌上拿吹风机,陈戈的领口已经被晕湿,就直接拿着吹风机开始吹头发。
“等等,先用毛巾把头发擦擦再吹,这样吹不容易干,吹时间长了很伤头发。”许念知的一头乌黑顺滑的头发少不了她的精心养护,自然就看不惯陈戈随便对待头发的样子。
许念知说什么陈戈就听什么,立马就又去卫生间用毛巾擦了擦头发才出来。
“看着挺会照顾人的,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呢,饭也不知道吃。”
“对不起老师。”陈戈听出了许念知略带指责的语气,于是又怯声道歉。
“别总说对不起,陈戈你没有对不起老师。”许念知感觉今晚的陈戈格外脆弱,敏感又小心。
于是许念知走上前,从陈戈手里拿过吹风机给帮他吹头发。陈戈要比许念知高出一头,她就让陈戈坐在床上,自己站着给他吹。
许念知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轻轻揉着陈戈的头发,她闻到了陈戈身上的味道,也是柑橘调。
陈戈双手放在膝盖上,端坐着,像极了听话的好学生,许念知看到了他胳膊上并不夸张的肌肉和隐约的青筋。
感受到许念知的触碰,陈戈受宠若惊般僵直着身体,不敢动弹,耳朵却红的要滴血,许念知看到他红红的耳朵还以为是吹风机的热风导致的,也没在意,她觉得这样跟给大飞洗完澡吹毛没什么区别。
陈戈由刚开始的诚惶诚恐慢慢开始适应,腰背放松下来,他能感受到许念手指温柔地穿过发梢,轻触到头皮,他开始闭上眼睛,用心感受,眼睛看不见,感觉就更灵敏,他想要记住此时的触感,他希望头发慢点干。
“好了,快吃饭吧。”吹风机的声音戛然而止,陈戈睁开眼方觉如梦初醒。
许念知是看着陈戈开始吃东西后离开的,临走时还是问道奶奶的后事怎么办。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开口。
陈戈回答奶奶不办葬礼,自己会一直供奉奶奶的骨灰。
许念知点了点头,让他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就一起回瑶沟村,自己上午还有课。
陈戈听话地喝完了粥后,小心翼翼拆开肯德基的袋子,袋子很大,许念知买的很多,他把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一一摆在桌子上,他选择每一样都尝一口。
他第一个拿起的是汉堡,因为电视广告上出现最多的就是汉堡,广告里的每个人咬一口汉堡后脸上都会出现无比满足的表情,然后竖着大拇指,一边嚼着,一边不停点头。
所以陈戈认为汉堡是最好吃的,尝了几口才发现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味道,但他还是吃完了,其他的他都觉得很好吃,吃不完的他只好重新放进盒子里,仔细盖上盒子又重新放回大袋子里,他要带回去。
宋斯年没打开许念知敲的门,却打开了唐时佳敲的。
他把自己灌得烂醉,醉的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自然也就没接到许念知的电话,也没听到她的敲门声。
等他的胃被酒精灼烧的难受,痛苦地醒来时,听到了敲门声,于是他踉踉跄跄走到门口去开门。
一开门就看到了唐时佳站在门外,醉酒后的宋斯年反应迟钝,认出唐时佳后还没来得及关门,她就像泥鳅一样钻进来了。
唐时佳本来闲着无事,就给宋斯年打电话,通常很快就会被挂断,但是今晚却响了很久是自动挂断的,于是她脑子一热就来找了宋斯年,原来宋斯年是醉酒了的缘故。
“出去。”宋斯年脚步虚浮站不稳,只好扶着门,声音也虚弱的厉害。
“我不走,你怎么喝成这样了?”唐时佳看到宋斯年烂醉的样子,就想照顾他。
宋斯年不想多说话,他还是很难受,闭起了眼:“我不想看到你,唐时佳,别来烦我了行吗?”
唐时佳哪肯放过这次机会,她必须要做点什么。
于是她上前温柔说道:“斯年哥,你看你都这么难受了,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宋斯年的眉毛皱的更深了,他胃部灼烧的厉害,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只能闭着双眼,呼吸声因痛苦显得粗重。
唐时佳凑近了就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夹杂着淡淡的雪松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