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甚闻言猛地一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着说道:“伯父,我实在不忍心再看到修儿因为我而受苦受难了。只有我离开她,您和伯母才能带着修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回到属于你们原本平静祥和的世界里去啊。而且这样一来,修儿也就不必再为了我冒险涉险、伤痕累累了,更不会无端地被那些莫名其妙的麻烦给盯上!”说到最后,顾宴甚的声音都带上了一丝哭腔。
“伯父,修儿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吐血呢?难道是上次所受的伤势一直没有痊愈吗?”顾宴甚满脸焦虑之色,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紧紧抓住沈父的衣袖,急切地追问道。
沈父深深地叹了口气,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心急如焚的顾宴甚,缓缓开口道:“宴甚,其实论起医术来,你可比我高明多了。要不你亲自过去给修明把个脉看看吧。”说罢,沈父便闭上双眼,似乎不愿再多言一句。
经沈父这么一提醒,顾宴甚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对啊,自己也是精通医理之人啊!他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前,伸出右手搭在了沈修明纤细的手腕上,屏气凝神,全神贯注地感受着脉象的跳动变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整个房间里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终于,顾宴甚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异常一般,眉头紧紧皱成了一团,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片刻之后,他缓缓抬起头来,眼神空洞无神地望向沈父,嘴唇哆嗦着吐出几个字:“气血攻心……”
就在顾宴甚张开口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怀中原本安静沉睡的人儿轻轻动了一下。紧接着,一个带着些许虚弱与迷茫的声音响起:“顾宴甚,你真的觉得离开我会是对我好吗?”刚刚苏醒过来的沈修明,那双美丽的眼眸此刻显得有些空洞无神,就这样直直地望着眼前的男人,语气中充满了疑惑与质问。
顾宴甚被这双眼睛看得心头一颤,原本已经到嘴边的那些所谓为对方好的说辞,此刻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无论如何都吐不出口来。面前这个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的沈修明,让他心疼不已。曾经那个总是笑意盈盈、充满活力的爱人如今变成这般模样,都是因为自己那自以为是的决定啊。
而一旁的沈父看到如此情景,也是满脸的无奈与疼惜。他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宴甚啊,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修明好,但你有没有想过,他对你究竟怀着怎样深厚的感情呢?从你们最初相识,到后来逐渐熟悉彼此,再到最终成为相伴一生的伴侣,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我们都看在眼里。我和你伯母更是早早就将你视作自家的孩子一般看待。所以,不要轻易做出这种伤害他的选择啊。”说完这番话,沈父轻轻地拍了拍顾宴甚的肩膀,眼中满是期望与劝解之意。
沈父长叹一口气后,缓缓地转身离去,轻轻地合上了房门,将这片温馨而又充满矛盾的空间完全留给了屋内的两人。房间里一时间静谧无声,只有彼此沉重的呼吸和心跳声交织在一起。
“修儿,对不起!”顾宴深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愧疚与懊悔,打破了这份宁静。“我真的不该自作聪明、擅作主张地想要替你做决定,以为这样就是对你好。更不该想着要偷偷离开你。都是我的错,修儿,请原谅我吧!”
听到顾宴甚这番诚挚的道歉,沈修明仿佛如梦初醒一般,原本空洞无神的双眼渐渐有了焦距。他喃喃自语道:“顾宴甚!难道你还打算再次离我而去吗?让我一个人回到属于我的世界,而你却要独自留在这里承担所有的苦难与危险?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说罢,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从沈修明的眼眶中奔涌而出。看到心爱的人如此伤心难过,顾宴甚心如刀绞。他毫不犹豫地伸出双臂,紧紧地拥抱着沈修明那颤抖不已的身躯,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来守护眼前这个人。
此时的顾宴甚像是放下了心中所有的包袱和顾虑,语气坚定地说道:“不!修儿,我再也不会有离开你的想法了。哪怕前方道路布满荆棘,甚至面临生死考验,我也会义无反顾地陪在你身边。因为从今往后,我们生则同衾,死亦同穴!”
伴随着顾宴甚这番深情的表白,沈修明终于感受到了那份久违的温暖和安全感。他不再犹豫,同样用力地回抱住了顾宴甚,并将头深深地埋进对方宽厚的脖颈处。这一刻,所有的委屈、恐惧和执念都化作了汹涌的泪水,浸湿了顾宴深的衣衫。
然而,在这悲伤的哭声之中,却蕴含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对未来生活的无限期许。两颗心在这一刻紧密相连,再无间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