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关于这件事儿,光绪听说后,也是蛮头疼的。
对于光绪来说,聘请洋教员这事儿真不是什么新鲜事物,不过对于彼时的清朝来说,却是一件极其棘手难解的事情。
当时的清朝作为一个落后的封建王朝,正处于朝着现代化转型的艰难征途上。
要怎样一边进行反西方思想控制的斗争,又要一边努力汲取西方先进技术和管理方法,确实是一个极其重要,可始终又没有很好解决手段的大麻烦。
听恭亲王口述。
早在光绪三年,第一批进口炮艇来华后,北洋水师官兵就已经与外国雇员发生过类似得冲突。
李鸿章曾在信中多次提到,自己聘请的外国教官不愿前来教习。
要说这些洋人为啥不愿接受高薪聘请呢,按理来说,银子可是不分国界的呀。
洋教习们在回电中称,如果只是一个负责操演、训练的教员,手上没有一定节制官兵的实权,那带兵时,官兵们肯定不会完全买自个儿的账,服从自己的指挥。
这个话倒也不是空穴来风,当时有两艘名为“龙”、“虎”的教练船,船上原来招募的洋教习,都想撂下挑子不干了。
只因为船上无论将官还是士兵,皆是不会虚心受教,他们打心底里对洋人有一种很大的敌对情绪,再加上船上的机器设备都腐朽老旧,清廷又不知派员保养。
学生调皮不听讲,教学设备又老化,在这种教学环境下,只有国内某些勤恳育人、德高望重的名师,才能做得到心静如水,实心实意做教育。
如果硬要求这些洋教习也要做到这点,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毕竟,大多数洋教习身上都背负着或多或少的政治任务。
他们企图渗透到清国的各行各业中去,以间接或直接的影响力,掌控者着清朝的发展方向,尽可能的从中获取最大的利益价值。
比如这次刘步蟾与琅威理之间的矛盾纠纷,不仅仅是两人拌拌嘴这么简单。
从深层次来剖析此事,就能反映出北洋海军对于洋人有着一种天生的排外情绪,而洋人也确实想着完全掌控北洋水师的调度大权。
其实,早在中法战争之后,总税务司的赫德就意识到大清极有可能要组建专业的海军舰队,所以他曾极为露骨地对其助手说过:
“法、德、美都想抓住清国这次自强之后的海军领导权,而我作为一名英籍官员,必须要确保海军大权能牢牢的掌控在英手中。
如今,清国海军衙门的成立是向前迈出的一大步,清国急需一个好教员,急需一个像琅威理一样负责任的高级军官。
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开端呀!华夏有句老话,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呀!我们务必要致电英政府,促使他尽快来华!
虽然说,海事的领导权目前确实在我们手中,但为了我们两国的利益,特别是为了我国的持续受益,我们应当将它死死地继续拽在我们的手心当中!”
不可否认,琅威理为北洋水师向国际化海军发展,所作出的卓越贡献,但他同时也是英安插在北洋水师的一把控制锁,至于大是大非面前,孰轻孰重,大多数清廷官员心里,都还是有一杆大秤的。
当然,对于彼时的洋人都是到清国来瓜分政治利益,这句话也不尽然。
光绪遍览夷务清本。
发现了许多来华的传教士,在教堂的附近开办了教会学校,从幼儿园到小学甚至中学,基本都是免费的。
让一些读不起私塾的孩子们,都有了识字读书的机会。
客观来讲,当时确实有不少的神父是带着理想主义,带着上帝的信仰,来到清国一边传教,一边无偿帮助一些穷苦人家的。
其中,还有较为着名的美驻华公使蒲安臣,恭亲王对此人评价甚高,讲起他来,那是滔滔不绝,唾沫星子差点都要飞到光绪的脸上。
第二次鸦片战争后,美林肯总统任命蒲安臣为驻华公使。
蒲安臣代表美与清国打交道时,一改往日同僚对华嚣张跋扈,蛮横欺压的态度,改而实行将心比心,真诚相待的缓和政策。
他一再向其他列强提出倡议,呼吁在清国展开公平公正的外交活动,要取代武力外交,要维护清国的合法权益和领土完整。
都说真诚永远是第一必杀技,这蒲安臣在华的外交实践中,逐渐赢得清政府高层的大量好评,成为清廷最信赖的外国公使,没有之一。
六年的驻华公使任期届满后,蒲安臣在卸任归国前,又应恭亲王之请,摇身一变,成为了清政府的外交说客。
在得到两宫太后的恩准批复后,由蒲安臣带队的中外使团正式出洋访问。
他的外交第一站便来到了自己的祖国。
到美后,蒲安臣以清国代言人自居,四处发表热情洋溢的演讲,希望美国带头尊重清国的主权独立,并一再重申,清国欢迎欧美各国的商人和传教士来华经商或访问。
在这种友好氛围的背景下,同治七年,蒲安臣代表清廷与美国国务卿签署了《中美续增条约》。
条约中规定两国人民可随时自由往来、游历、贸易或久居;
两国不仅可在对方设立学堂,而且两国人民均可入对方官学,并享受优惠待遇;
两国侨民不得因宗教信仰的不同而受到歧视。
翌年,双方在京城交换条约批准书后,该条约正式生效。
蒲安臣成为了历史上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代表中利益出使国外的外籍使臣。
不过,沙俄人并不买他的面子,在如何妥善解决清俄领土纠纷的谈判中。
沙俄秉着横行霸道的一贯作风,寸土不还,这个大清使臣,也因此压力过大,再加上舟车劳顿、不胜感染风寒,从而一病不起...
蒲安臣病故后,彼时的马克·吐温也曾公开评价:“他对各国人民的无私帮助和仁慈胸怀,已经越过国界,使他成为一个伟大的世界公民。”
诸如此类,一大群心怀大爱的洋人朋友,在那个尔虞我诈,风谲云诡的年代中,如璀璨一粟,纷纷涌现。
例如宣扬华夏文化的威妥玛,创办“协和医学堂”的科龄,以及后来组建“燕京大学”的司徒雷登(此人争议过大,孰好孰坏,非当事人判别不清)。
总而言之,对于外国使臣、访华使者、以及外籍的特聘专家们。
光绪在朝会上,对各省各部的官员们严加强调:
“我们要重视外交事务,坚持师夷长技以制夷的强国方针,切不可再实行闭关锁国,以自大傲慢?的态度偏居一隅。
对于来华的洋人们,我们要学习洪应明所说的待人之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要做一个警觉性高,但又不失纯朴宽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