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真个是狗咬尿包,空欢喜。
当朝鲜政府向起义军妥协议和的消息传回日本时,蠢蠢欲动的日本内阁顿时傻了眼。
此时的日本虽已经历明治维新,经济上确有发展飞速,但国土始终狭小,资源太过匮乏,加之多年来浩繁的军费开支,国内的矛盾是日益尖锐。
预定的进军路线都已策划完善,双方的海陆实力早就作了评估,连军用的地形全图也是多次勘测。
万事俱备下,若贸然放弃,那眼下朝鲜政府的狼狈处境,就是自己日后的真实写照。
“沙沙~~沙沙~~”
伊藤博文的尖头皮鞋踩在?东京皇居外苑的细石小路上,发出阵阵沙响,据说当初铺设这条砂石路的主要目的,竟是为了防止忍者,夜间偷袭?。
“哗啦~~”
障子木门刚一推开,伊藤博文便看见光着脚,在内室中来回踱步的明治天皇。
相较于各国君主的英俊潇洒,面如冠玉,这个明治天皇的外貌条件,确实有点难登大雅之堂,甚至说,还有些磕碜。
因为近亲通婚的缘故,明治天皇同祖辈们一样,身材矮小,五官突出,再伴随着严重的牙齿下坠,就连不少与之会面的外国使臣,都在私下里取笑他是个,没长大的小屁孩儿。
“伊藤首相,为何这么晚才来?你是带来了什么好消息吗?”
明治盼星星盼月亮,盼了好久,才终于等到由内阁首相亲手递来的一份战情分析。
“天皇陛下,如今朝鲜局势日趋稳定,这对我们来说,是极为不利的,请陛下即刻下令,遣兵出海,直奔朝鲜一带,以求制造冲突,开启战端。”
明治没有直接回答,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手里的文件上。
“嗯,将国内的财政困难转移到清国身上,通过战争,让他们赔偿巨款,这确实是个不错的点子。”
明治招招手,将伊藤博文唤到身边。
“只是我不知道,你们所拟的进攻朝鲜,吞并台湾,让清国割让辽东半岛的战略目标,是不是太过庞大,计划要怎样一个接一个的稳定推进呢?”
伊藤博文胸中早有对策,向明治鞠躬行礼后,他信心十足地回道:
“陛下,我已同各部大臣多次相商,若要彻底赢得对清战争,海军的胜负是关键根本。”
明治盘腿坐下,在一张矮几上铺开一张洁白和纸,把纯银钢笔持于手中后,才对伊藤博文点头示意,让他继续说下去。
“目前,我们已经根据海军的胜负动向,拟定出了三种作战方针:
第一,若海战大胜,我军取得黄海制海权后,陆军则乘船长驱直入,攻入清国首都,达成城下之盟。
第二,若海战胜负未决,敌我陷入战事胶着,那陆军一支,将固守平壤,用舰队维护起朝鲜海峡的制海权,将陆军先遣队源源不断地运往朝鲜本土,以期逐步扩大缺口。
第三...”
伊藤博文说到这儿,稍微停顿一下,用眼角余光瞄了明治一眼,见他正在聚精会神地做着笔记,并在一旁写写画画,作出许多标记,见此,伊藤博文心有不忍地继续开口:
“唉~~要是我大日本帝国的舰队惨遭大败,我们则指挥陆军全部撤离朝鲜,退回本国国土,海军则用来守卫沿海,提防清国乘胜追击。”
话音落下,明治持笔的右手明显颤抖了几下,他抬起头,忧心忡忡之下,更显面容猥琐。
“听你这么说,海军是我们的胜负命脉,那我们的胜率,能有多少?”
“陛下尽可放心,我早已探明清军虚实,他们的战舰大多老旧,火炮弹小无力,连军纪也是一片涣散。”
伊藤博文几乎是抢着回答,情绪明显略有波动,不过,这也着实没有办法。
他讲的,确实是事实,不过,这都是两三年前的事实了。
要是把这两年清廷四处买船,大改战舰的实情告诉明治,那他还敢下令出击吗?这样一来,自己多年来筹思谋划的扩张大计,不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吗?
明治听后,虽有些半信半疑,但碍于内阁和议会的制约,再加之国内也确实需要发动一场,能够转移社会矛盾的对外战争,所以,尽管有些风闻,他也只得佯装不知。
“可眼下的朝鲜,局势已定,要如何再起事端呀?”
面对明治的担忧,伊藤博文却不以为然,他扯了扯起皱的衣摆,昂首挺胸,一脸正色道:
“请陛下下达敕令,以《中日天津条约》中,中日两国有对朝鲜共同派兵权,和《济物浦条约》中,我国有权出兵保护在朝国民为由,大举出兵朝鲜。”
“沙沙~~沙沙~~”
明治在纸上写画半晌后,才抬起脑袋,紧紧盯着伊藤博文,许久,他才站起身来,先是无奈叹气,而后,略有忧虑地开口说道:
“既然,已下定决心,那我们就要派出一个在数量上大大超过清军的混成旅团,在部队到达朝鲜前,先把情报组织派出去,让他们潜入东学军内部。
一来刺探情报,二来要煽动东学军再次起义,以挑起两国冲突,部队到后,伺机行动,如果事态一旦闹大,那我们再继续派兵,以资在陆地战场上,也能取得先机。”
对明治所述的两手准备,伊藤博文也点头示意,表示赞同。
“还有,在我们第一发炮弹出膛之前,你务必要拿下国际舆论,要有组织,有计划的攻击清政府。
将他们描述成一个侵略他国的野蛮军队,不管你用何种手段,都一定要在国际上,维持住我国的文明形象,这对于战后的谈判签订,十分关键!”
话音落下,连一向老奸巨猾的伊藤博文,也不得在心中感叹起来:
“不愧是万世一系的皇国正统啊,果真是站得高,看得远!”
同日,日本天皇下达敕令命令,向朝鲜派出了由先锋司令野津道贯亲率的驻广岛第五师团。
这群一万多名的不速之客,以保护国民和使馆的借口,不请自来,从仁川港一带陆续登陆。
此举,立刻引起了清廷的强烈不满。
翌日,清日两国分别发布诏书,先行打起嘴仗,清政府的诏书,大概意思是:
“朝鲜原本就是我们的藩属国,现在他们发生内乱,请求我们出兵平息,这是我们两兄弟内部的事情,与别国无关,日本断然不该出兵登岛。”
然而,在日本的天皇诏书中,却有着另一番解释:
“朝鲜本就是一个独立的国家,现在清政府侵犯了朝鲜的独立,所以我们才要出兵帮助朝鲜巩固独立政权,再说,两国之前都已签好共同派兵的协议,于情于理下,我国都应派兵入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