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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若曦话锋一转:“水儿的事说完了,来聊聊修行上的事吧。”

“师父,你接着说。”今玉道。

“茫茫修行路,道有千千万。”蓝若曦轻声道:“而为师要带你走世间所有捷径里,最远的那条。”

“世间所有捷径里最远的那条?”今玉有点迷糊,走捷径不应该是选近的路走吗。

“师父,我选稍近一些的那条吗。”

“不能。”蓝若曦否定道。

“为师对你期望很大,故要教你最原始的修行体系、最初的修行方式,带你走一条最古老的路。

这条路是世间所有捷径里,最远的那条,此径非彼径,它是一条荆棘之路,此远也非彼远,而是终点远。”

今玉明白了,自家师父是想要让他走的更远,纵然这条路满地荆棘。

“师父,这条路是什么?”今玉开口问道。

“很快你就知道了。”蓝若曦没有直接回答今玉。

“把手伸出来。”

今玉听话的伸出双手,却见蓝若曦抬指捏住了他的手腕。

一瞬间,被蓝若曦捏住的脉搏,如同下了一层枷锁,他心脏猛地一缩,呼吸生生停滞,甚至连血液的流淌速度都变慢了。

手腕处传来一股极强的精神意志,在左右着他的心跳、呼吸以及血液的流淌速度。

下一刻,蓝若曦的呼吸节奏变化,时缓时促,毫无规律可言。

今玉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双目溢出湛蓝之气,紧接着自眼角到脖颈乃至指间都蔓延出湛蓝纹路来。

今玉征住了!

对方看起来就好像整个人即将破碎一般,而那湛蓝纹路正顺着蓝若曦指尖渐渐移向他的手腕。

不待他反应,今玉便感觉到自己呼吸节奏被强行改变,就连心跳也在向蓝若曦趋同!

今玉只感觉,自己呼吸时,像吞了无数根细针般刺痛难耐,从鼻腔扎入咽喉,再遍布所有肺泡,而后散开狠狠的刺入他全身每一个细胞!

今玉下意识地想要挣脱自己被蓝若曦捏住的手腕,可这时只听自家师父轻声道。

“莫动,忍住。”

今玉渐渐安静下来,不再挣扎。

就像昨天他药浴那般,纵然疼的牙都咬碎了也不发一声,闭上眼后耳旁传来蓝若曦的话语。

“痛苦,是人这一生的必修课,只有经历过方能浴火重生。”

混乱的错觉,急促的呼吸,沸腾的血液,雷鸣般的心跳。

今玉仿佛置身于洪荒末日之中,天降惊雷阵阵,山河林海崩坍,大地裂痕无数深不见底,连带着他的身体都欲化作碎片。

这时,一道龙鸣冲天,将他身体重铸,一切归于平静。

耳旁,溪流声,风过竹叶沥沥声,平稳的呼吸声。

眼前,竹林木亭,一身蓝衣的蓝若曦。

喉咙中的刺痛感渐渐消退,待呼吸不再伴有痛苦时今玉才发现平日最不起眼的空气是多么美丽。

他与蓝若曦身上的纹路还在,只不过他的纹路为紫色。

蓝若曦忽然提醒道:“护住心神,接下来呼吸脉文会刻入你的灵海,那一刻你会崩溃,届时才是痛苦的开始。给我咬牙忍住,一定要迈出这一步,这一关谁都帮不了你。”

今玉心神一凛,因为蓝若曦所说的崩溃已经来临。

不同于肉体上的疼痛,现在是无尽的压抑,就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握住了心脏,今玉明知它只需要轻轻用力便可取走自己性命又无可奈何。

而它也只是在不停地抚摸今玉的心脏,仿佛是没有力气般,只不过偶尔会猛地一捏,捏到他生命的临界点!

似乎是那只手在无时无刻的提醒着他,死神已经厄住你的喉咙,下一刻你就要死去,所以珍惜现在的每一分一秒吧。

世间最煎熬莫过于面对无能为力时的等待,对于今玉来说,现在的每一秒简直痛不欲生。

恍然间,今玉又回到了那个梦境深渊里,四周没有一丝光,只有无尽的黑暗。

自己就像薛定谔盒子里的猫一样,不知究竟是生还是死。

而更为可怕的是无人能回应这个问题,一切自己承受,承受那无尽的孤独与怀疑。

深渊里没有冷暖,也不会感受到饥饿与口渴,时间仿佛被冻结般,但偏偏今玉又能感受到它在流逝,因为他一直在默默数着时间。

“一,二......一零零三二一三一......”

“其实我早已经死了吧。”终于,坐在深渊不知多少岁月,数数数到麻木的今玉心中冒出了这个念头。

“师父说咬牙坚持就好了,可是我已经忍耐了好久好久了。”

“师父,我到底该怎么办?”

深渊中,今玉哭了,可泪水流过脸颊便即刻融于深渊,没留下一丝痕迹。

忽然间,今玉想到了什么,而后起身向着前方走去。

这一走又是不知多少时光,前方仿佛无尽征途,但今玉不曾停下脚步。

终于,今玉看到了一束光,他笑了,泪水再次涌出。

那道光急速放大,他也看清了光,那是一朵莲花,上面的三个小人正不停地向他招手挥舞。

这一刻,今玉明白蓝若曦那句修行先修体了,他昨晚的药浴不过是在为今天的呼吸法做准备而已。

此刻,今玉也理解蓝若曦刚才所说的要迈出的那一步是什么了,是任何事情的第一步!

就如一位内心自卑的男孩有了心爱的女孩后,他所要忍耐的并非暗恋时的爱而不得,而是深夜自己升起那一丝丝想要表白迈出第一步时的念头后的恐惧,自问一句“我配吗?”而后去忍耐那辗转反侧。

世间最难的并非是从一到九十九,而是从零到一。

我们所要忍耐的也并非等待的煎熬,而是要忍耐迈出第一步时自己心生的那股惧意。

下一刻,今玉回到了现实中来,周围竹林依旧。

“师父,过了多久了。”今玉睁开眼问道。

“八分钟。”蓝若曦回道。

“这么短?”今玉惊道:“我在深渊里仿佛待了无尽岁月。”

“深渊?”

蓝若曦也是一惊,随后向今玉解释道:“呼吸脉文刻入灵海时每个人所要面对的都不一样,但无一例外都是最痛苦的回忆,并且还会被放大无数倍。

这也是我不敢给你过多提示的原因,我怕那样反而会误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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