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作为今晚最关键的战场。
佩狼此时已经有些歇斯底里。
他又双叒叕发出了那个发自灵魂的问题。
“你,真的是人类吗?”
“当然!唯有这个,不管你问多少遍,我的回答永远是,我是人类!”
“怎么可能…”佩狼喃喃自语。
此时的杏寿郎身体已经被血液打湿,体内更是有无数子弹头。
爆炸带来的冲击力,更是让杏寿郎体内没有一处脏腑是完好无损的。
就这种,人类应该死十次的伤势,对方居然还能站着,并且时刻散发出强烈到窒息的威胁。
明明,明明他在上风,但就好像只要自己一个不小心,对方就有可能直接秒杀自己。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如果这是人类的话,如果这是冷兵器的话,那我变成鬼放弃剑道又算得了什么?!!
“炎之呼吸·一之型·不知火。”
见这个怪物再一次对自己发动攻击,佩狼咬着牙,掏出加特林机枪。
哒哒哒火舌扫过,杏寿郎身体在金属风暴中穿梭,直到距离佩狼还有三米的时候,这才因为距离实在没办法,脸颊被一枚子弹擦过,血花四溅。
再一次将杏寿郎的攻击,化解,佩狼内心的执念开始作祟。
他要从心灵击垮这个家伙。
如果不能从心灵将对方击垮,那么哪怕对方被自己用枪射死,对方也会如同一面镜子一般。
照出他佩狼是何等废物。
他也曾经是人类,也曾经是一位剑士。
这时,远处一声声枪响传入佩狼耳中。
他脸上出现一丝阴冷:“我承认你的实力出乎我的预料,但你的那些同伴呢?
他们可没有你的实力。
听听吧,他们能否和你一样,在热兵器的洗礼下,活下来。”
佩狼本以为能通过对方珍视的同伴安危动摇杏寿郎的内心。
可是他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因为伴随着佩狼话语的落下,杏寿郎体表的火焰再次澎湃起来。
“你之前问过我,我到底在坚持什么?
明明身躯各处时刻在告知我的大脑,他们需要休息,他们很疼,他们要坚持不住了。
但此刻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
因为他们还没有放弃!为了帮助我这个不称职的队长,不惜以身犯险!”
作为那群人的队长,杏寿郎怎么可能没注意到那边传来的枪声。
不同于佩狼,杏寿郎清楚明白,自己的队员一定能斩杀那些影狼。
但这么久迟迟没能斩杀。
至于为什么,杏寿郎只是看上去有些像热血笨蛋,实际上他的战斗智慧却超过很多人。
就像他一直在持续向着佩狼进攻,施压。
其目的赫然是在消耗佩狼的子弹库存。
本来以他对自己身体情况的估算,保证自身存活的情况下,有可能完不成,但没关系,只要将对方子弹库存消耗干净,到时候拖到雪康过来,到时候这只鬼,失去了热武器的优势,雪康一定能将其斩杀。
至于他的身体……
从成为鬼杀队正式队员的那一刻起,杏寿郎时刻做好了,为了杀鬼,为了保护他人,燃烧自己的打算。
可是这一切,在听到远处那一直没断过的枪声以后,便发生了变化。
虽然他耳膜受损,听力下降,但那边同伴用自身性命为代价,跨越战场的支援,他懂了,他听到了!
如此之下。
我,炼狱杏寿郎!自然要更加努力!
唯有此,只有此,才能不辜负他们!
什么将剩下的责任交给雪康,这种不负责任的事情,怎么能是一位兄长应该做的!
他,炼狱杏寿郎,此时此地,就要将这只鬼斩杀。
如此才不辜负所有人的努力!
…………
看着拖着残躯,在自己扫射下,依旧生龙活虎的杏寿郎。
佩狼内心的不安愈来愈强烈。
手中的加特林枪管早已变烫,但扣动扳机的手指,却根本不敢松下。
——我在颤抖?
——我在畏惧?
——我居然在害怕?!我怎么可能会害怕!!害怕那个人的儿子!!!
咔吧——
就在此时,扳机扣动,却没有子弹射出。
佩狼下意识伸手去自己的阴影空间中掏子弹。
但随即他愣在了原地。
——我机枪子弹呢?
但随即,佩狼意识到机枪子弹用完了。
——没关系。
佩狼将机枪丢到一旁,端起步枪,结果……
——咔吧。
熟悉的声音响起,佩狼在下意识摸向阴影空间。
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手枪……
——咔吧。
伸手,没子弹。
冲锋枪……
——咔吧
…………
与此同时,远处的枪响也停止了。
杏寿郎抬起脑袋,将眼前的血液擦拭一番。
他用自己有神的眼睛和佩狼失神的眼睛对视。
“我的同伴当然不会被那种东西击败,他们!他们只是在为我这个不争气的队长提供支援!!
现在!轮到我给予他们回应!”
面对没了子弹的佩狼,炼狱杏寿郎浑身涌出火焰,他抬起胳膊,日轮刀高高举起。
“炎之呼吸·九之型·……”
炼狱杏寿郎向前迈出一步,可是下一秒他一个踉跄,虚弱感瞬间将他淹没。
“怎么会……”炼狱杏寿郎小声喃喃。
“身体抵达极限了吗?”
炼狱杏寿郎感觉到,之前那股从心脏支撑全身的力量,此时已经开始断断续续。
见此一幕,本来已经万念俱灭的佩狼,突然大笑了起来。
“果然,你说的没错,你确实是个人类,怎么样?是不是身体已经动不了了?
没错,这就是人类,用着脆弱的身躯,去做着毫无意义的事情。
这,就是人类啊!!”
佩狼的话语,炼狱杏寿郎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此时他只感觉大脑昏沉沉的,身体各处都有什么东西往外跑。
冥冥中,炼狱杏寿郎回到了小时候。
那个时候,母亲还在世,父亲也还没颓废。
小小的杏寿郎,当时很天真的问着父亲。
“什么是强大?”
父亲蹲下身体,温暖的掌心揉着他的脑袋。
“为什么要问这个?”
“因为母亲说,父亲之所以每天那么忙,是因为父亲很强大。
那么,强大是什么呢?”
“呵呵,这样啊,杏寿郎,每个人对强大的定义是不同的,我之所以强大,是因为我想守护的东西很多。”(注:此时鬼杀队没有主公,战力十分薄弱)
“我想守护他人,想守护鬼杀队,想守护你母亲,同样也想守护你。
为了守护这一切,所以我强大。
明白吗?杏寿郎。”
小小杏寿郎歪着脑袋:“不明白,不过我以后会明白的!”
“嗯嗯,你天生身体素质和智力就高于同龄人,你一定会做的比我更好。”
回忆到此结束,炼狱杏寿郎猛然睁开眼睛。
两簇熊熊的火苗,在他眼中燃烧。
“我想我好像明白了,父亲大人!”
炼狱杏寿郎回想着自己这些年的种种,他发现了,自己其实一直没有明白小时候的那句,守护他人的话。
父亲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
杏寿郎只是模仿着记忆中父亲的样子。
对方的行为处事,对方的信念热情。
但这终归只是模仿。
模仿的心炎,终归有燃尽的那一刻。
但当对方燃尽,那名为憧憬的玻璃破碎。
是就此沉沦,还是新火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