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舟流传着这样一句话。
“宁失金玉,不入幽狱,宁遭祸端,不见判官。”
昏暗的小巷中,一道无形的阴影在墙壁上跳跃,延年身披黑袍,手中拽着锁链,另一端是被束缚的魔阴者。
最近一直如此。
也不知距离他死了,过了多久。
只有在有任务的时候,他才能够被准许离开十王司,短暂地脱离上司的监视。
他见不到景元。
系统显示景元的好感度停在了75,这表示他们只是不错的朋友。
距离九十五,差了二十。
但有个好消息,就是好感度会不定时的涨,例如上个月涨了0.01。
“景元,你要是能多想想我就好了。”,延年在心底悲叹。
什么时候能涨到九十五,不会要过几百年吧——救命。
延年内心吐槽,默不作声地离开,但很快,一道熟悉的声音划过耳边,让其脚步一顿,立刻融进黑暗之中。
已是少年的景元背着他曾经的佩剑,奔跑在小道上,步伐轻快,一束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他的脸上,泛着光晕,与金色的瞳孔相映。
——是景元。
延年惊喜地探出小脑袋,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他现在也不知该如何接近景元。
附近暂时没有同事的眼线,时间还够,他就停留一会。
景元背着剑,来到一处空旷的地方,大树下,站着的正是镜流,样貌一成未变,气质倒冷了几分。
“师傅。”,景元恭敬地喊了一声。
“嗯,一万下。”
镜流话语冷淡。
“是。”
景元拔出逐月,神情一板,认真地挥着,丝毫不敢懈怠。
这画面让远处偷偷观望的延年大跌眼镜,一万下,原来镜流这么变态的吗?
当年他练剑的时候,镜流也没强制要求如此之多。
不过真好…还是成为了师徒,即使没有了他,最重要的是——两人都还活着。
延年有点出神,但意识到自己快没有时间,便匆匆离去。
回到十王司,几个鬼火凑了过来,对着延年猛嗅,闻闻有没有情感的异味。
确认干净后才屁颠屁颠地离开,延年暗地里翻了一个白眼,和狗似的,只有他回来的时候,要被强制检查。
那个神秘的上司多少有点神经兮兮。
说的直白点,搞得他要出轨了一样。
好吧,他不装了!他野心勃勃。
他就是要缠着景元——怎么了,等他成为十殿阎王,他有空就跑出去见景元,谁敢拦他。
延年邪恶地想着,但很快,现实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时阎(新的代称),十王叫你过去处理文书,争取一千年内接替他的位置。”,一名叫「雪衣」的判官与延年擦肩而过,眼眸平淡。
“嗯。”
延年没有感情地应了一声,但心底无语到了极致。
老不死的,一千年,主线都不知过了多久,策划不一定还活着。
卑微的打工人,果然,在哪都是被压榨的牛马。
延年内心大骂,但很快系统的提示声让他的内心舒缓了起来。
【景元好感度+1。】
居然加了一,延年震惊,难不成他偷窥景元,也能算。
一瞬间,延年有了新的想法。
自从进入十王司后,他在系统中的面板也更新了一下,曾经未知的地方有了补足。
【四星角色:镜年。】
【卡池定位:景元的专辅。】
【属性:镜年形态——冰(毁灭),时阎形态——雷(虚无),初定为战场双形态切换。】
【镜年站位时,景元自动转为幼年形态,组合技——飞雪迅影。】
【时阎站位时,景元为将军形态,组合技——未知。】
【进卡池认证:无法进入(好感度不足)】
【角色经历:来自破灭的仙舟——苍城,幼年被镜流带到罗浮,因不明原因一直处于沉睡之中,苏醒后,成为了景元的同学,天赋异禀,为了向景元证明自己,未成年便加入云骑。】
【在彦卿前,是史上最年轻的云骑,曾有望成为下一任「剑首」,但是同样…也是最早堕入魔阴的云骑,后因未知原因,成为十王司的一员。】
【忘前生,断因果,注定的十王之一。】
“好端端的角色被我玩成了双形态。”,延年嘴角一抽,就像人生被切割了一样,连带景元也发生了变化。
这就是表明了他和牢景要大力捆绑!
训练地,在延年离开时,景元仿佛心有感应般,看向了对方曾待过的地方,发了一下呆。
曾有个人的视线如火般灼热,注视他时从未熄灭。
这种感觉他从未忘却,印象深刻。
啪——
脑袋被镜流一个手劈,景元哇呜一声,“师傅,我马上接着练。”
“追加五千…专心。”,镜流面无表情,若有若无地看向某一个方向,眸中没有波动。
没有心跳、呼吸的影子。
与他们已是两个世界。
景元努力地挥着剑,眼眸认真,从学堂毕业后,他就拜镜流为师。
他亲眼见证了镜年如何死去,但即使如此,他依然想成为云骑,这是他的梦想。
只不过他天赋不高,在剑术上的表现与镜年相比,实在是不尽人意。
“景元,你觉得我…冷血吗?”,镜流收回目光,淡淡道。
景元内心一颤,剑一顿,没有说话。
见少年沉默,镜流嘴角微扬,转身离去。
景元低着头,至今为止,他依然不敢去想那一幕,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去面对。
“会给弟弟寄小鱼干的姐姐怎么会冷血呢?”
景元无奈一笑,如果镜流真是冷血之辈,他怎么会拜她为师。
只是那天…他冲动了些,才质问镜流。
又是三个月过。
一天夜里,灯光温柔地映照在书页,景元习惯地坐在桌前,窗户半开半掩,偶尔有风拂过,发出吱呀的声音。
景元皱着眉头,翻着书,忽然坐如针毡。
为什么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和之前那次一样,好不自在。
景元猛地站起身,迅速打开窗,枝头梅花飘过,只见前面屋顶瓦上蹲着一只肥猫。
肥猫背对着他,抬头看向空中圆月,一动不动。
这只猫,好生眼熟。
等等,这不是那个之前偷他书包的猫贼吗?
“好啊你,还敢来——”,景元金眸一瞪。
延年额头流下汗,他做完了任务,想着偷摸看景元一眼,再涨点好感度,谁知景元不按套路出牌,忽然开窗,吓了他一跳。
为了不暴露,再次贡献了本体。
挪着爪,延年准备开溜,可一转头,景元已经跳到了他的旁边,身形极为敏捷,拎起了他。
“好重…好些年没见,你该减肥了,肥猫。”,景元微微一笑,掂了掂。
又被提体重,延年气的胡须一抖,上来一记猫猫拳,敲在景元的脑袋上,景元哇呜一声,松开了手。
延年一连好几个后空翻拉开距离,展示了一波什么叫胖的灵活。
“喵(笨蛋景元。)”,延年小眼神嘚瑟,双爪叉腰,挺起大肚皮,晃着里面的坏水。
小腿一蹬,爪子一勾,摘掉了景元的发带,蹲在翘起的飞檐上,抬着下巴,小脸骄傲。
景元白发散落,这只猫的速度极快,他都没有看清。
“我的发带,你这个小家伙,太坏了,还给我。”
“让我逮到你,有你好看,可恶。”,景元额头青筋暴起,一个轻跳。
绝不饶恕,他一个平常撸猫的人。
今夜居然被猫调戏了,还是第二次。
延年猫嘴一翘,刚才是没防备,才被景元抓住。
他十几年的小刺客可不是白当了,走喽,发带就留给他捆小鱼干吧。
“喵喵(还是抓不到,再练练吧,景元。)”,延年躲闪间,故意跳到景元的头顶,尾巴一扫少年的鼻间,让少年没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这才坏笑地离开。
“啊切——你给我回来。”
漆黑的夜,景元恼怒地大喊。
震的梅花落的快了些,在本宛如死潭的河面上荡起涟漪。
见完了景元,延年去看了一眼镜流。
在看见走廊边,镜流枕在白珩的大腿上,一脸安宁,延年发誓,他再也不来看这个便宜老姐。
而在延年走后,镜流好似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墙头。
“怎么了?镜流。”,白珩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一只普通的猫罢了,我再躺一会。”
镜流摇了摇头,重新躺回白珩的腿上。
想多了,怕是会做噩梦。
对于曾经的弟弟,她只剩下了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