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嗒……
叶林修长的手指握着刀,切着肉,动作准确而优雅,刀与砧板的碰撞,仿佛奏起了厨房之歌。
“是谁杀了知更鸟?是我,麻雀说,用我的弓和箭,我杀了知更鸟。”
厨房之歌与叶林口中哼的调子,形成一种怪异的和谐。
“是谁看见他死去?是我,苍蝇说,用我的小眼睛,我看着他死去。”
将切好的肉腌制,蔬菜备盘。
“是谁取走他的血?是我,鱼说,用我的小碟子,我取走他的血。”
叶林荆条有序的完成手上的动作,烤盘抹上橄榄油。
“是谁来为他制丧衣?我我,甲虫说,我将为他制丧衣,用我的针和线。”
腌制好的肉平铺在烤盘上,在备盘的蔬菜上撒少许盐和黑胡椒,一同烹烤。
“是谁来为他挖坟墓?是我,猫头鹰说,我将为他挖坟墓,用我的锄和铲。”
放入烤箱之中,涂抹肉酱,200度烤20分钟。
这次吐的观众更加的多,很明显刚才烹饪的是法国代表料理,红酒香草烤羊小排,但作为食材的可不是什么羊小排,而是货真价实的人肉!!
“艹,看码完这个我起码一个星期不想吃牛扒。”
“这种人的潜意识真的没问题吗?我觉得这个叫叶林的演员,直接该送去心理治疗了。”
“其他什么杀人狂,比起这个王子君真的是弱爆了,特别是唱的那什么知更鸟,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
议论纷纷,如果说因为寄生虫茹毛饮血,逼不得已吃人肉,虽说难以忍受,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可现在还做了一道料理,这叶林演绎的王子君越是表现的优雅,那种反差感就越让人难以忍受。
“现在王子君崩了还是没崩?”叶萌询问。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花月楼也满目迷茫。
而这群人之中最紧张的要数骆俾阁了,因为接下来就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也就是解释为什么王子君这个角色,会有如此让常人难以理解的行为。
红酒香草烤人小排,一杯红酒,房间中回荡的格里高利圣咏。
摇晃的红酒杯,嘴唇像染着鲜血,那不寻常的美,难赦免的罪。
“嘭!”房门赫然被打开,蓝天搀着江碧回来。
“神户牛肉,要不要试试看?”叶林举起高脚杯,口吻中带着蛊惑。
蓝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郑重的问道:“子君,你们前天给我吃的什么,那绝对不是神户牛肉,神户牛肉不是这种味道。”
“不是神户牛肉还能是什么?”叶林反问。
“子君你做过推测,要解除寄生虫带来的影响就必须同类相食,所以你给我吃的……是不是人!!”蓝天仿佛是鼓足了胸腔中的所有勇气,问出了这个问题。
“猜对了。”叶林一口承认。
闻言,一股恶心之感从蓝天的肠胃传来,仿佛要将他之前吃的吐出来,但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子君,我们是人。”蓝天怒气腾腾的吼出来了一句话,言下之意很明显,我们是人怎么能吃人肉。
“古有易子而食,也就是有先例在前,为什么现在不可以?”叶林反问。
“易子而食是在面对生存的时候,生死存亡,并且这件事也不一定是在真的。”蓝天语气很重。
“还没看今天的新闻吧。”叶林忽然说道。
“子君不要转移话题。”蓝天不为所动。
“看看今天的新闻。”叶林将报纸扔到了桌上。
【不可治疗的狂犬病,一名青年男子疑为携带变异狂犬病,见人就咬,完全失去理智。】报纸的头条是这样一条新闻,并且上面还有那个青年的照片。
“这是……米非?!”蓝天错愕。
“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只要咬人的怪物,没有了思维,很显然现在米非已经被寄生虫控制。”叶林切了一块肉,叉入口中,嚼动。
“江碧现在的状况,再过一两天也会变成米非那样,你先变成米非那样?”叶林非常冷静的说出这番话:“所以,我们与易子而食之中的父母一样,这是生存下来最好的选择。”
“会有办法解决的,怎么能吃人,这是犯罪的。”即使是这样蓝天的道德观与价值观还是难以接受。
“罪?那不过是人类以自己为标准所下的决断。”叶林边吃边说:“这也就是为什么,人来吃鸡鸭鱼肉各种生物不犯罪的原因。”
“所以人为了更好的生存可以吃其他的生物,我为了生存为什么不能吃人?”叶林擦了擦嘴,盘中之肉已经吃光了。
“人……是万物之灵。”萎靡到极点的江碧从牙齿缝中挤出来了一句,声音很虚弱,却异常的清晰。
“人是万物之灵,我记得这句话是出自《尚书》”叶林起身一步步走到江碧面前。
“尚书也是人自己编的,除人类以外其他生物有承认过?这句话就好像傻子说整个世界属于他一样好笑。”叶林笑容依旧,但这灿烂的笑容却怎么也让人感觉不到暖意。
“我们吃的肉食全部都是人类自己豢养的,就好像猪肉是从猪仔开始养大。”
“有趣的逻辑,那么也就是说我现在去一个婴儿,把他养后,我就可以无所顾忌的把他吃掉?”叶林扭头直面蓝天:“说起来,从十一岁开始你就照顾我,可以说是你将我养大的,那么现在要不要我自杀……让你吃了我?”
说着寒光一闪,一把水果刀再次出现在了叶林手中。
叶林用一柄水果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月牙般的笑眼睁开,淡然看着蓝天,毫无疑问如果蓝天坚持刚才的观点,他真的会割下去。
“反正我绝对,一定不会吃。”蓝天的态度软化,但对于那特殊的“神户牛扒”敬而远之了。
“事实是你前天已经吃了,并且还赞不绝口,这充分证明了食材非常不错,以及我的厨艺没有退步。”叶林实话实说。
如此一说,前天特殊的“神户牛肉”味道,以及那种身体无与伦比的愉悦再次浮现在蓝天的心中,喉咙动了动,身体之中的那股蠢蠢欲动,脑海之中仿佛回荡着一个声音。
仿佛狮子摇甩动鬃毛,蓝天猛的摇头,将这些情绪全部清出脑外,大步流星,几步跨入卧室,“嘭”的一声,紧闭房门,蓝天这样做,是要将自己关在房中。
“江碧要不要尝尝看……我的料理。”叶林毫不在意得发出了邀请。
“王子君你疯了……”江碧虚弱的声音却坚定异常。
“疯?很抱歉我没有这种情绪。”叶林道:“母狮子生下小狮子之后,为了充饥有时也会吞掉小狮子,两栖动物动物更是刚刚孵化,就吃掉还未孵化的兄弟姐妹,生存的意义就是用最简单而有效的方法,存活下来,无论是同类相食,还是吃掉兄弟姐妹。”
“动物都明白的一个道理,自誉为高级动物的人类怎么可能不明白。”叶林盯着江碧问道:“你不明白吗?不不,你很明白,但你为什么宁愿将自己弄成这样还不肯吃?”
“因为情绪、道德,你的情绪告诉你吃人肉很恶心,你的道德不允许你这样做……情绪是限制思维的一堵墙,而在生存面前,道德是什么?”
“没有情绪还是人类吗?没有道德还配做人类吗?”
“蓬蓬~~”在房间中身体不自觉发抖的江碧,扔下这样一句话之后,步履蹒跚得撞出了屋子。
叶林扮演的王子君这个角色,歪着脑袋,此时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的忽闪忽闪,好似两颗晶莹的玻璃珠,旋个影,亮个星,夹杂着一抹疑惑。
很显然,他不能理解,为什么没有情绪就不是人,为什么没有道德就不配做人。
正所谓宅到深处天然呆,呆到深处自然萌,叶林目光之中带着疑惑的样子,竟然有一种呆萌状。
叶林、蓝天、江碧三人的一番辩论,让整个体育馆都安静了,脑中回想疑问。
不少观众看到这里,已经稍稍忍住了心中的恶心,不禁这样问,如果是自己遇到这种情况之后会怎么办?
地球上的经典案例——【杜德利案】,一艘船失事,船上一共四名船员,其中一男孩在饮用海水生病,并且船上缺水缺粮的情况下,另外三人杀掉了生病的男孩,并且食用男孩的尸体,支撑到了获救之时。
吃人是不符合道德,但就好似王子君所说生存面前道德是什么?
“是选择道德还是活命,现在想想我竟然也不能确定。”
“如果是我,没得说,我会自杀,宁愿自杀也不会吃人肉。”
“人的求生意识是非常恐怖的,或许我也会自杀,但为什么我会觉得王子君吃人的理由还真的有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