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轻轻想起陆父书房里堆积如山的书籍,想起父亲曾语重心长地劝她多学习公司业务,而她却敷衍了事,只顾着享受众星捧月的生活。
如今,悔恨像毒蛇般啃噬着她的心。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陆母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
她脸色苍白,双眼通红,像是刚哭过一场。
看到陆轻轻,她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尖锐的声音像玻璃碎片般刺耳:
“是你!都是你!是你放的火!”
“你把现在在医院里躺着起不来都是因为你,你怎么还好意思污蔑春桃!”
陆母像疯了一样,冲上前抓住陆轻轻的肩膀,用力摇晃着: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从小到大我们什么没满足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
陆轻轻看着陆母歇斯底里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
后悔吗?
当然。
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父亲躺在医院生死未卜,母亲又成了这副疯魔的样子。
曾经围绕在她身边的恭维像泡沫般消失殆尽,只剩下无尽的空虚和恐惧。
陆轻轻想解释,想辩解,可话到嘴边却像卡在喉咙里的一根鱼刺,怎么也吐不出来。
她从小到大被娇惯坏了,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面对陆母的指责,陆轻轻除了哭泣,什么也做不了。
陆母见陆轻轻不说话,更加怒火中烧,扬起手就朝陆轻轻脸上扇去。
“你这个白眼狼!亏我还把你当做亲生女儿!”
啪的一声脆响,陆轻轻白皙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五个鲜红的指印。
她捂着脸,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
陆母那张曾经温柔慈爱的脸,此刻布满了狰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个仇人
“妈……”
她哽咽着,却无力反驳。
陆母看着她这副柔弱无助的样子,心中的怒火非但没有平息,反而燃烧得更旺盛了。
“你别叫我妈,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陆春桃才是!你霸占了春桃的位置二十多年不说,如今还你把你爸烧成这样,你怎么还有脸叫我妈?啊!”
陆母猛地甩开了抓着陆轻轻肩膀的手,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哦对,你和你爸一起骗我!我要离婚!你,还有你爸,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眼中的怒火瞬间转化为一种决绝的冷意。
陆母转身,头也不回地,带着满腔的愤怒和怨恨,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大楼。
良久,陆轻轻踉跄着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办公室。
她要去找陆春桃!
只要陆春桃愿意帮忙,这些麻烦都可以解决,陆春桃想要什么都可以,只要她愿意!
……
咖啡厅的香气弥漫,轻柔的音乐流淌,落地窗外车水马龙,一片繁华景象。
陆轻轻坐在靠窗的位置,手指无意识地搅动着面前的咖啡,目光却始终落在门口。
她今天穿了一件素白的连衣裙,长发披肩,妆容清淡,整个人显得楚楚可怜。
这和她以往光鲜亮丽的形象截然不同,仿佛一夜之间褪去了所有的骄傲。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凌迟。
陆轻轻的心脏砰砰直跳,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不知道陆春桃会是什么样的态度,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
终于,咖啡厅的门被推开,陆春桃走了进来。
看到陆轻轻,她脚步顿了顿,随即走到她对面坐下。
“你找我什么事?”
陆春桃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波澜。
陆轻轻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颤抖的声音:
“春桃……我……”
“别叫我春桃,”
陆春桃打断了她,语气冰冷,
“我们不熟。”
陆轻轻的心猛地一沉,眼眶瞬间红了。
“我知道你恨我,”
她哽咽着说,
“可是……陆家马上就要撑不下去了,你好歹也是陆家的女儿,帮帮忙好不好?”
陆春桃冷笑一声:
“这个时候想起我是陆家的女儿了?
“陆父让我代替你嫁给吴家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
“你打算放火烧死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
“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春桃,求你原谅我,求你……”
陆轻轻哭得像个泪人,妆容花了,睫毛膏晕染在眼睑下方,像两道黑色的泪痕。
陆春桃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怜悯。
她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
“你知道我这几个月是怎么过的吗?”
陆轻轻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她,茫然地摇了摇头。
陆春桃放下咖啡杯,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你当然不知道。
“你锦衣玉食,众星捧月,哪里知道我受尽白眼,被人泼水,打开手机全都是辱骂。”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直刺陆轻轻的内心深处:
“你现在遇到的不过我的万分之一,
“你既然有能耐放火,有能耐和陆父一起瞒着陆母雀占鸠巢,那你就要做好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
陆春桃看着她,眼神中的讥讽更浓了:
“现在陆家要倒了,你受委屈了,你才想起我来了?你以为我会帮你?我为什么要帮你?”
陆春桃走出咖啡厅,秋季午后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却没有带来一丝暖意。
她觉得浑身疲惫,胃里一阵阵恶心,仿佛刚才喝下去的不是咖啡,而是掺了砒霜的毒药。
陆轻轻那副哭哭啼啼的鬼样子,虚伪的忏悔,让她作呕。
“活该,”
陆春桃低声咒骂了一句,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她现在只想回家,把自己扔进柔软的大床,好好睡一觉,把陆轻轻,把陆家,把所有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抛到脑后。
出租车在车流中穿梭,陆春桃闭上眼睛,努力清空思绪。
“师傅,麻烦开快点。”
陆春桃睁开眼睛,对司机说道。
“姑娘,这已经是最快了,前面堵车呢。”
司机无奈地回答。
陆春桃烦躁地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
是岳之寒。
陆春桃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你不会又是要约我吃饭吧。”
“不是……”岳之寒顿了顿说,“现在有时间吗?见个面。”
“很遗憾,没时间,如果你是想问关于我在宴会上放的证据的话,”
陆春桃的声音有些疲惫。
“那没什么可说的,事实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