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清淡淡地扫了一眼符兴昭,继续道:“您既然要用家法了,我几位姨娘都在,我阿娘却不在。父亲大人,这是要姨娘下不来台呢,还是羞辱我阿娘呢。或者说是,您想要坐实宠妾灭妻的名头呢?”
符兴昭面色一僵,他本身是气不过虞笙母女的作为,今日才拿了何嬷嬷做由头,暗示苏妙芸作借口来挑事,逼迫虞笙求饶,没想到公然被落清指出,实在是有失脸面。
符兴昭还没有开口去骂她,落清就继续道:“符大人最近要考核了吧,您也是太清闲了些,什么事情都管了,就是不知道治下如何呢。万一被哪个大公无私正直的御史大夫查出来您宠妾灭妻故生是非,弹劾上去,您看您这少卿啊,是做成,还是做不成呢?”
“你!”符兴昭被她气的说不出话来。
不过她这个小丫头何时知道这么多的,看来是看的不够紧,以后要关着她些了。
从前就和那个卖酒的儿子不清不楚,看在吏部侍郎和舒家的面子上,看她年纪尚小,才对她疏于管教,如今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你和何嬷嬷回去吧,少时会让人过去伺候。”符兴昭思前想后,打定主意,“以后北院的银钱也照发,掌家的事情,过两日,你姨娘会交给你母亲,这个不用你操心。”
“如此多谢父亲大人。”
说完,符落清就拉起一边的何嬷嬷:“嬷嬷,我们走。”
苏妙芸来的时候,把何嬷嬷也带过来了。
落清走后,几位姨娘坐如针毡,大气都不敢出。
一来是佩服大小姐巧舌如簧,二来是害怕老爷迁怒于她们。
大夫人毕竟是出身名门,老爷再不喜欢,可也需要她来撑门面。
可她们就不一样了,出身低微,又不像二夫人那样有儿女撑腰,在这府里如同浮萍,活得谨小慎微,稍有不慎,可能就没了性命。
苏妙芸悄悄打量着符兴昭的神色,考虑着如何应对符兴昭接下来的反应。
符兴昭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浊气:“把账本都送到大夫人那里吧,让大夫人搬到东院来。以后恢复大夫人院里的月银。另外,吩咐下人,以后严加看管大小姐,不许她再踏出府门一步。”
苏妙芸低眉顺眼,柔声道:“是。”
苏妙芸从一开始就知道,有些东西不属于她,所以她从未奢求过多。
“都下去吧,此事以后勿议。若要我听到……家法伺候。”符兴昭挥了挥手,示意几个姨娘下去。
符落清扶着何嬷嬷一步一拐往回走,符落清满脸心疼:“嬷嬷,您没事吧?”
“老奴没有事,小姐您……”何嬷嬷担心地看着符落清,“是老奴连累您嘞……”
“嬷嬷!”符落清停下脚步,跺了跺脚,“都说了私下里,您不要再自称老奴了。我们三个人相依为命,还再分什么主仆!您和阿娘就是我的家人,什么连累不连累!”
何嬷嬷慌忙哄着:“好好好,小姐说的是……”
符落清抬头看着何嬷嬷:“嬷嬷,今天辛苦您了,只是,您回去不要跟阿娘说今天发生的事情。阿娘若问为什么回的晚了,就说……药房今日人多,所以耽搁了。”
“好。”
符落清叹了口气。
何嬷嬷心疼地看着符落清:“小姐为何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