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程澈的车？”
“是他。”
人群中有人说，跪在地上的王兰芬纹丝没动，今天不管是谁，只要他们家有人出面就好。
车停稳了，程澈从驾驶室一侧下来。
看到门口聚集的人，他边走边说：“看什么呢？都不做生意了？你们不做，也不能堵别人家门口。”
闻言，大家陆续散开，只剩下跪在超市门口的王兰芬。
一门之隔，超市里的梁燕妮看到程澈摇头，暗示她别开门。
他大步走到王兰芬身侧，抓起她胳膊就把人拉起来，王兰芬目的还没达到，肯定不肯轻易地走。
“程澈，求求你了，绕过江磊这一次吧，他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们了。”
程澈没接茬，把人提起来就往车边走，王兰芬挣扎后退，刚要哭闹，被程澈一声止住了。
“你越闹，他在里面呆的时间越长。”
“……”王兰芬抽了抽鼻子，“我没闹，我是替江磊来赔不是的。他是一时迷了心，才干的傻事。你们一起从小玩到大，你忍心看他进去吗？”
程澈：“我忍心，他做错事，不该进？”
王兰芬一噎，“……程澈，你就原谅他这一次，等江磊出来，我一定好好教育他。”
程澈凉淡的口气说：“你现在才想教育，太晚了，还是让社会教育他吧。”
“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蹲大牢啊。”王兰芬眼泪汪汪地说。
程澈：“谁违法谁进去，他自找的。”
王兰芬见劝不动程澈，又奔着超市里的梁燕妮哭着求道：
“燕妮，燕妮……你就帮帮江磊吧……呜呜呜……”
程澈低吼，“你不嫌磕碜，我们还要脸呢。现在李江磊的事还没传开，村里人也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可你要再这么闹下去，他是强奸犯的事大家就都知道了。”
哭声瞬间止住了。
王兰芬看向程澈，赶紧把眼泪抹干净，说：“程澈，江磊知道错了，你帮帮忙，劝下佳柠，就放过他吧。他以后再也不敢了。”
程澈发狠的睨起眼睛，还好意思替她那不争气的儿子求情。
“今天我把话撂这，李江磊的事，谁求也不好使，他必须付出代价。我劝你也早点认清现实，与其在这求我们，不如让他进去，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那不行，那绝对不行，”王兰芬带着哭腔说，越说哭得越厉害，“江磊要进去，他就完了，这辈子就完了。程澈，姨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小时候你还来咱家吃过饭呢，你都忘了，可不能看着他坐牢啊。”
程澈的耐心所剩无几，“你儿子犯法了，要找，找警察去，找我们也没用，又不是我们抓的人。”
王兰芬说：“只要佳柠出具谅解书，法院会酌情减轻处罚的。当然，我肯定会尽量赔偿，达到你们满意。”
程澈脸色一沉，“你想拿钱买谅解书？我们家差钱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王兰芬连忙解释，“佳柠受伤了，也吓得够呛，赔偿只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程澈说：“我劝你死了这条心，佳柠不可能出具谅解书，我的态度，也是全家人的态度。东西拿着，回去吧。
还有，别再来闹了，你要再闹下去，我不介意再向警察提供点别的犯罪证，倒时候李江磊数罪并罚，多判几年。”
王兰芬跟被踩住了尾巴似的，忙活：“别，别，我不来闹了，你千万别说。”
程澈说：“走吧。”
王兰芬拎着东西心有不甘地走了，边走边抹眼泪。
看着孤零零的背影，虽然可怜，但也可恨。
程澈没多余的善心给她，善心给了坏人，等于插了自己一把刀。
梁燕妮等她走远了，才打开超市的门。
程澈走进去，“妈，以后她不会来了。”
梁燕妮点点头，“但愿吧。”
程澈又说：“她不会死心，说不准会找中间人来，你和我爸都有个准备。”
梁燕妮说：“我肯定不会松口的。”看向章万清，“老章，你那抹不开的劲儿收一收，别熟人找来跟你求情，你就把姑娘给卖了。
佳柠受的委屈，你没资格替她原谅，你要敢在这件事给我办砸了，别说我跟你翻脸没完。”
章万清说：“不能，谁找我也不好使。”
梁燕妮收回眼，吐口气，说：“你看看王兰芬刚才的样子，还在心疼她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她儿子浑蛋，她也糊涂。”
越骂越气的厉害，梁燕妮感觉血压都高了，“我去找片降压药吃。老章，你看着点。”
章万清：“你回屋躺会，这有我和程澈。”
等人走了，章万清从兜里拿出烟盒，程澈感觉他有话要说，接过烟先给章万清点上。
章万清说：“佳柠的事，大伙儿暂时不知道，但她再闹下去，保不齐哪天就传开了。你也知道，人多嘴杂，有些人又爱嚼舌根，佳柠的事落在他们嘴里，怕是要有人说闲话了，你心里也得有点数。”
程澈点点头，这些事早就撂在他心里了，不光说闲话这么简单，恐怕要更难听。
“爸，你放心，我都有数。”
从超市回来，刚进屋就看到董金淑从楼上下来。
她说：“佳柠还没醒，你小点声。”
程澈脱了外套，压低脚步声上楼。
开门就看到她梦寐惊悸的样子，紧锁着眉，睫毛轻颤，睡得并不安稳，应该做噩梦了。
程澈坐到她旁边，手轻轻顺着她的背。
近距离看，额头上一层汗，甚至把头发都打湿了。
“唔——”
突然，她睁开眼，惊恐地盯着程澈。
“佳柠，”程澈安抚她，“没事，没事了，在家呢。”
章佳柠微微喘着粗气，心也跳得厉害，直到被他抱紧了，才算稍稍平复下来。
“做噩梦了？”他问。
章佳柠摇头，“……没有。”
程澈说：“我又不傻。”
章佳柠深吸口气，才说：“我梦见从后山往下跑，就一条路，可跑着跑着就没路了。”
程澈说：“后山咱从小就去玩，好几条路呢，别怕。”
章佳柠问：“你刚才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