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后丈夫却迟迟不愿圆房,这在那个时代算是极大的羞辱了,赵雨竹没想到贤贵妃竟然会这样不管不顾地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
她一时间羞愤难当,脸涨得通红,眼泪更是像断线的珠子一般,不停地从脸颊滚落。
想到反正已经这样了,干脆彻底将脸面舍去,幽怨地看着贤贵妃问道:“娘娘一早便料到这样的局面了吧,不然也不会在我嫁进去前送我催情药。”
贤贵妃脸色顿变,怒声呵斥道:“你胡说什么!”
赵雨竹抹掉脸上的泪水。苦笑一声:“我以前只道是娘娘真心爱重我,当真是看中了我的才情,觉得我和四皇子的确般配,才特意差人把我叫去凝香殿。”
“那时皇上还没有赐婚,娘娘说我才有做正妃的德行,还说四皇子对四皇妃只是出于感激,过段时间就会厌倦,最终还是会喜欢我这样知书达理的女子,我信了。”
“后来收到赐婚的圣旨,我心里真的感激娘娘,觉得娘娘为我谋了门好亲事,于是便随母亲来宫里谢恩。”
“可那日,娘娘却偷偷塞给我一包催情药,说四皇子若是不愿圆房,就让我在燃的香里偷偷加一些,那时我才意识到这桩婚事或许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般,可是圣旨已下,说什么都晚了。”
“成亲那日,四皇子果然不愿圆房,尽管我在香料中放了催情药,可四皇子还是回了四皇妃的院子。”
“那一刻我就知道了,我这一生恐怕都不会得到四皇子的宠爱了,我想要有个活下去的念想,我想要个孩子,于是我把剩下的催情药都倒进了浴桶,整个人在浴桶泡了整整一下午。”
“我从浴桶出来的时候,能闻到我的身上、头发上全是催情药的味道,我想这样去找四皇子,他总没法再拒绝我了吧。”
“可我没想到,四皇子明明被催情药影响了,但他还是推开了我,更因为我用了这见不得人的手段而更加厌恶于我。”
“我觉得走投无路了,才在和四皇子一同入宫时单独去见了贵妃娘娘,那棋便是那次见面时娘娘赏给我的,我原本因为棋太贵重是不敢收下的,可娘娘执意要我拿走,娘娘的好意我实在无法拒绝,便将棋带了回去。”
“我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请皇上明鉴。”
赵雨竹说完,叩首趴在了地上。
贤贵妃没想到赵雨竹竟然会在大殿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讲出自己不光彩的事情,眼中既震惊又慌乱:“简直是一派胡言!”
“皇上,她一定是为了逃脱罪责,才故意抹黑臣妾的,臣妾的确在赐婚前传她去过凝香殿,但那也只是为了看她是否配得上四皇子。”
“她成亲前也的确是随她母亲进过宫,但臣妾从未给过她什么催情药,臣妾更不可能教唆一个贵女用如此下三烂的手段去勾引四皇子,请皇上明鉴!”
赵雨竹缓缓从地上直起身子,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贤贵妃,眼中满是痛苦的神色:“娘娘,您怎可颠倒黑白呢?”
贤贵妃目露凶光:“这句话该本宫问你吧。”
“你自己作死便罢了,为何非要拉上本宫?难道就是因为当初这门亲事是本宫为你牵的线,所以你便对本宫怀恨在心吗?”
皇帝的脸色更阴沉了:“你可是因为怨恨贤贵妃,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
赵雨竹看向贤贵妃,突然嗤笑一声:“想来是贵妃娘娘事情繁多,已经忘记自己做过的事情了,我倒是可以帮娘娘回忆回忆。”
她从怀中掏出一只手帕,拎在手中对贤贵妃说道:
“娘娘觉得这条手帕眼熟吗?您当时给我的催情药可就是用这条手帕包裹起来的。”
贤贵妃心中猛然一抽,暗道不好,当初给她催情药时为免旁人发现便用随身的帕子包了一下,不想如今她竟然将此帕拿出。
但多年的宫斗早已将贤贵妃磨炼得喜怒不形于色,她心中虽是恐慌至极,但面上却依然平静无波。
她撇嘴轻笑一声,装作不屑的样子说道:“样子相近的手帕数不胜数,你这种样式的手帕只怕宫中人人都有一条类似的,你总不会是想用这样一条手帕就把屎盆子扣在本宫头上吧。”
赵雨竹脸上依然挂着笑意:“娘娘,您再仔细看看,我说的可不是手帕的样式,而是手帕的颜色。”
贤贵妃平日里习惯了所用之物都是金色,完全忘记了普天之下,除了皇帝便只有她能用这个颜色。
看着明晃晃的金色手帕,贤贵妃只觉得喉咙发紧,一时间说不出一个字来。
百里渊见时机成熟,立刻做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走到大殿中央,从赵雨竹手中取过手帕细细观察起来。
片刻后,他做出一副不愿相信的样子,摇着头喃喃道:“怎么可能,害我的人怎么会是贤娘娘。”
皇帝在上首眉头皱得老深,急切开口问道:“渊儿,那手帕你可认得?”
百里渊讷然转头,弯腰将双手将手帕向上呈递:“儿臣确实在贤娘娘那里见过这样的手帕。”
不等皇帝下令,钱公公已经十分有眼色地将手帕拿了过来。
皇帝只看了一眼,就气愤地将手帕拍在了桌子上:“贤贵妃,这不就是你的手帕吗?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不,定是她偷了臣妾的手帕,故意要陷害臣妾的!”贤贵妃装作委屈的样子喊道,“四皇子自小在臣妾身边长大,臣妾待四皇子如何,皇上您还不清楚吗?”
皇帝黑着脸不说话,似乎正在心里考量贤贵妃说的话。
江如许缓缓起身,行了一礼开口道:“父皇,我有一事要禀告。”
皇帝极不耐烦地开口问道:“何事非要此时禀告,你是觉得眼下还不够乱吗?”
江如许淡淡答:“正因觉得眼前形势混乱,才觉得有必要将此事告知父皇,或许父皇听了就觉得眼前之事全都明了了。”
皇帝脸色未变,依旧极不耐烦,但终是松了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