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许大柱返家带了一对祖孙。女子看起来年纪很大,将近50岁的样子。
孩子倒是和许小松差不多大。
“芳草,出来见见吧。这是李婆婆,孩子叫李勇。”
沈芳草闻声出来,和两人打过招呼。
许大柱让两人先在院子的石凳上歇息片刻,他们进了内室。
这对祖孙也是命苦,早些年是富贵人家;后来家里落了难,回到祖籍李家村落户。家里的仆人走的走散的散,偌大的家只剩李婆婆和她孙子。
“芳草,她唯一的要求便是她的孙子能继续上学。
她也是听李管事说,我们的孩子小松在桃花书院上学。才毛遂自荐。
所以我便做主,领回来让你瞧瞧。”
虽许大柱这么说,但沈芳草知道若这李婆婆没点本事,许大柱压根不会领人过来。
在李家村的时候,许大柱见这位李婆婆略懂医术,做饭也好吃。他还问了她,是否懂照顾小孩。
这位李婆婆虽是过过富贵日子的,但如今也低的下身段。她待孩子如珍宝,李勇从小便是她照看长大的,甚至于奶娘都没有她熟练。
“那她儿子儿媳呢?一个家人都没有吗?”
许大柱摇摇头,南下回来的时候遭了水匪抢劫,都没了。他们祖孙俩也是运气使然,发热留下看病,才没有死在同一艘船上。
沈芳草不再多问,和许大柱出来院中,许小果在房中玩玩具。
沈芳草把许小果牵出来,同他们打招呼。
“叫婆婆,李勇哥哥。”许小果大方地学嘴,叫了人。
李婆婆微笑点点头,知家子的性情不差。孩子的教养也看得出,并不娇惯。
李婆婆和李勇虽身着粗布麻衣,脸上气度却不凡。起身半蹲着看着许小果。
沈芳草请他们坐下回话,“李婆婆,勇哥儿,请坐。
我想当家的和你们说过了,我现在怀了身子。
现在李婆婆只是照顾我与小果,过些日子,还有一个小的。
不知李婆婆的身子可能适应?”
“老身斗胆自卖自夸,就我这身子骨啊,翻山越岭不在话下。”
“是啊,夫人,平常我祖母都是自己上山采草药给村里人治病。”
“芳娘冒昧,既婆婆懂医术,凭这身本事养家糊口不在话下;怎的愿意卖与我家?”
“夫人锐利,这正是我请求官人的原因。
我这医术小打小闹,给村民治病收个三五文的,混口饭吃罢了。
只我不舍得勇哥儿随我一样,大好年华才刚开始,便要困死在那山村里。
故而有此一求,只愿吾孙勇哥儿能随您家公子,一块上桃花书院。
老身一把年纪,已然看惯潮起潮落。孩子的世界才刚开始……”
“既如此,那我先丑话说在前头吧。
在我家做活,虽不用你时时刻刻做事,但您年纪同我们父母一般大。希望您能眼中有活。
当然我们也会一同去做,并不会让您一个人累着。
我们本意是想同人签死契,不知婆婆怎么想的?”
“我就一身老骨头,有什么使不得的。就是我这孙子,以后还想考科举……”
闻言许大柱开口道:“李婆婆,你虽自荐,但我也是看在李管事对您的高度评价,信得过您才带您们前来。
这样吧,我们就签雇佣合约。但必须年满五年,您能做到吗?
因为我考虑的是长期,小孩从出生到能脱手,需要一段时间。
若您觉得不礼貌,那我们可以再做选择。”
沈芳草和许大柱在现代刷到那么多的保姆案件,当然不会掉以轻心。钱还是小事,重要的是把大人和小孩照顾好。
这也是为什么沈芳草和许大柱一致对外,说尽一堆丑话的原因。
李婆婆没有下脸,还是好声好气地回答道:“主家有这种担心是应该的,夫人放心,我身家性命皆系与勇哥儿,他好我便好。”
“嗯,先前说的是你做工抵小孩的学费,这样吧,除了小孩上学的费用。我再额外给每月500文的月钱。
钱是不多,您们留点钱在身边也安心。吃穿住行,我们是包了的。您们要是缺什么,再和我们说。”许大柱把许小松房间里的笔墨拿出来,边说边写协议。
“好好好,谢谢老爷夫人了。”
沈芳草闻言柔声笑道:“婆婆,我们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不兴老爷夫人那一套,你叫他许官人,唤我芳娘即可。”
“哎,这怎么使得。”
“如何使不得,婆婆。日后勇哥儿要去上学,难道还唤小松公子不成!”
“谢谢,主家大善,老身有幸啊。”
李婆婆拉着李勇朝许大柱和沈芳草道谢。
许大柱把合约写好了,李婆婆只大致看了一下,便签字印上手印;许大柱也在旁边签字按手印。一式三份,给了一份让李婆婆保管,一份他们自己留着,还有一份需到官府备案。
“李婆婆,你带了衣裳被褥吗?需不需要回家收行李。”沈芳草问道。
“哈哈,老身一穷二白,孑然一身。难为主家了。”说是这么说,李婆婆还是收了他们的家当。
只有两身衣裳和一床薄被,祖孙俩合着盖。加起来拢共一个包袱。
李婆婆性子爽朗,很合沈芳草口味。
“那倒好,正好省事了。屋子里有现成的被褥,是之前置办的,您老别嫌。”沈芳草把以前她睡的被褥拿出来,这些都是她刚穿书过来新买的。
睡了一个冷天,倒也不算很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