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有些说不下去了,深吸了好几口气,在嬷嬷帮忙顺气的情况下,才红着眼睛低声道:“母亲总是要护你们周全的。”
沈窈窕又如何不知道她的心,却无论如何也不肯走。
“母亲,我们不能走,要是我们真的走了,这府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女儿怎么放心的下?”
“是啊!”
外面也传来一道清朗的少年音,原来是得到消息的沈知行被下人们抬过来了。
他躺在躺板上,目光坚定道:“母亲,如今情况我已经知晓了,你不用再让陈叔忙活了,我和妹妹一样都不会走的。”
“糊涂!糊涂啊!”王氏终于体会到了前两日自家老爷的心情,她红着眼睛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明明想要冷静的给他们分析,却还是忍不住道。
“你们现在不走,怎么,是想死在一块儿吗?”
沈窈窕很是冷静的看着她,手还在轻轻的替她顺气:“母亲觉得,难道我们现在离开了,等府里出事后就能活着吗?”
沈知行平日里确实喜欢招猫逗狗,但他也不是个傻子,到底是作为沈家嫡子被从小培养长大的,他现在很是清醒。
“而且母亲就算你让陈叔点了十几个家仆护卫我们,你确定我们真的能走出这京城吗?”
王氏的脸色一下煞白,瘫坐在太师椅上好半天没有动静。
沈窈窕看着心酸不已,蹲在她的旁边轻轻的替她捶着腿道:“母亲,不管怎么说,我们一家人总是要在一起的。”
沈知行用力点头,以此来表示自己的赞同。
王氏渐渐的回过神来看看女儿,再看看儿子,一根神经绷紧到现在的她,终于忍不住哭出来。
母子三个都聚在这长福院中,气氛很是悲切。
守在外面的陈叔也不忍心的别过了脸。
日头一点点的西斜,等到日落,长福院没有点灯。
王氏看着漆黑无比的夜色,渐渐冷静下来的她擦着泪让人升起了烛火,准备接着想办法。
谁知,这灯火刚亮起来,就有丫鬟急匆匆的跑进来禀报。
“夫人,宫里来人了。”
王氏的心陡然一沉。
按理来说宫里来人是需要主君去迎接的,但沈长林不在,作为嫡子的沈知行又无法待客,无奈,她只能携着女儿,两人前往正厅。
在来之前,她原以为来的人会是之前来的那位内侍,谁知来的确实是内侍不错,但是换人了。
王氏看着他身上的蟒袍,屈膝行礼道:“不知公公今日会来,有失远迎,失礼之处还望公公海涵。”
吴公公是宫里难得的性情温厚之人,见状,拂尘一挥,还了个礼。
“夫人说笑了,咱家自知身份,今日来也是替主子传个口信,以防夫人您着急。”
“沈大人今日未归倒也不是为着旁的事,只是他不慎触怒龙颜,被罚跪在乾清宫,不出意外的话,今儿个怕是出不来了。”
要说王氏最怕的消息是什么,无非是告知他们,沈长林认罪伏诛。
如今只不过是罚跪而已,她虽然也心疼自家夫君受的罪,却也着实松了口气,但提着的心却没放下来。
毕竟这件事情没有解决,悬在头上的刀落下也只是时间问题。
“公公。”
沈窈窕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不消别人提醒,她拿着荷包接着广袖的遮掩,给他递了过去,笑意温润道。
“今日之事多谢公公提醒,只是我等也无法入宫,小女还想请问一下我父亲身体如何?”
吴公公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荷包,意有所指道。
“如果可以的话,夫人小姐还是尽快找人进宫替沈大人求情吧,不然若是拖得久了,陛下的怒火反而可能会更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