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的恐怖之处在于,他的势力不光只在北城,乃至整个北方三分之二的豪门政客,都在他麾下。”
“九州为了能够保住你的性命,他只能如履薄冰,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将他后方所有的心腹变成自己人,唯有这样,他才能毫无顾忌地娶你进门。”
“你人去到华南棘山以后,他整晚整晚的失眠,作为母亲,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可比起这些年,你为他受过的委屈,伯母知道,那根本不值一提。”
“阿忬,我们都是女人。你可知为何,我跟他父亲,明知他大逆不道,还是要义无反顾支持他的行径?”
时忬根本想不出答案,她的思绪早已是一片混乱,只好沉默地摇头。
梅微和颜悦色的笑笑。
“因为你值得啊!因为我跟你伯父,我们都很喜欢你。因为当年,他父亲为了能够娶到我,就跟现在的他一样,执迷不悟。”
时忬无力的勾勾唇角,露出一抹复杂且撩人的微笑。
梅微见状,忍不住伸手,又摸了摸她软玉温香的脸蛋,手感真好,比她儿子的好摸多了。
“阿忬,别多想,伯母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觉得内疚。作为一个男人,一个未来的丈夫,无论他为你付出多少,都是应该的,别人有的,我们阿忬也要有,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但身为父母,我跟伯父对你别无他求,只希望你能看在从前的情分上,再考虑一下你跟九州的事情。”
“他太爱你了所以,如果失去你我想…他连能够活下去,都很难做到。”
“阿忬,你是个惠心妍状的好孩子,我只想请你,哪怕是为了体谅伯母伯父的舐犊情深,再想想,好吗?”
“我们只有九州这一个儿子,只有他过得好,我们才真能安享晚年。”
时忬能够理解梅微夫妇为人父母的苦心,她也不想让他们为此焦心劳力,她更见不得有人为了她的事情,思深忧远。
可过去发生的种种,那样的煎熬,折磨,痛苦,羞辱,以至于她每每想起,都觉得难以承受。
要她如何能够仅凭这只言片语,就重新敞开心扉,不计前嫌的接受他呢?
她做不到!
她想,她需要一点时间。
正欲开口说话,可体内由郁郁寡欢引起的气血翻涌,早已压抑到极致,迫使她刚一开口,先呕了一滩血出来。
“阿忬!”
“阿忬…”
“忬忬!”
霍九州方寸大乱,长指扳过她一张面如白纸的小脸,轻轻擦去她嘴角边的血迹,惊慌失措地连亲带哄。
“阿忬,别激动,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好吗?我不逼你,也不凶你了。”
霍九州,他完了…
这是所有人,在听到他这辈子都没说出过一次的让步话后,下意识有的第一反应。
夏栀行为光速,没等人叫,就三两步带人跑到时忬身边。
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翻出一个雕着蔷薇花纹的和田玉瓷瓶,倒了两小粒黑色药丸在手里,喂给时忬吃下,边帮她顺背让她咽下去,边说。
“这是爸爸亲手配制的花楹丸,他说你人不舒服时,就吃两粒,既能压制体内的余毒,还能缓和情绪。忬忬,你可千万别激动,你身体还没好全呢…”
时忬服下药丸过后,即刻就觉得舒服多了,人也渐渐冷静下来,恢复了往昔的淡漠从容。
勉强对身边几人,扯了扯好看的嘴角。
“我没事。”
她从霍九州腿弯里站起来,理了理身上的长款貂裘披肩。
想了想,抬头,她对上那双时刻紧盯自己,略显深邃痴情的茶色瞳眸,里边没了从前的犀利跟刻薄,有的只剩满眼温柔。
“我……”
时忬“我”了半天,终归是没能说出心底那句,想要拒绝他的话来,到底这男人为了她,也算拼尽全力。
“我会听从伯父伯母的建议,重新考虑我跟你…之间的事情。”
她声线轻柔,悦耳动听。
“但我想,我需要一点时间。”
男人薄唇勾起,荡出难以抑制的狂喜。
“好,多久?”
时忬想了想,太短理不清,太长也不行。
“3年。”
怕他不同意,又多补了好几句。
“你总要给我些时间,消化过去那些痛苦的回忆,况且,我也需要回去处理好东城那边的事情。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我们都是一种人,就像你有霍氏财团需要打理一样,我总要回去帮帮时央的忙。”
说到这里,时忬眸中染上一抹微不可察的嗤嘲。
“怎么说,我之前在你身上,都曾浪费过5年的大好青春,让你还我3年,也不过分吧?”
3年。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霍九州等得起,多少年都行,无非是接受不了没有时忬陪在身边的日子。
可…比起这些,他更怕她因自己的拒绝,情绪失控,从而激发体内的余毒,会有性命之忧,便只能口不对心的答应。
“可以,两件事。”
时忬懂了,这是要答应他两件事才行,于是试探性地点点头。
“你说。”
霍九州长臂一伸,毫无征兆拉过离他们不远,还在旁观的楚盺,并轻松将他整个人甩到时忬身后,沈茗星三人身边。
“哎哟!”
楚盺毫无防备,吓了一大跳,一个不稳还差点跌倒,多亏沈茗星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
男人磁性低沉的话音也随之响起。
“第一,让他跟在你身边做事。”
时忬狐疑的扫他一眼,清楚他此举,是要在她身边安插个属于他本人的心腹眼线,也好时刻跟踪报备她的日常动向。
没有多言,跟就跟吧。
反正无论如何,他都会盯死自己的一言一行,便顺从地点了个头。
“第二,在此期间,你不能拒绝我的追求。”
???
时忬一愣,疑惑不解,伸出纤长的指尖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
“你,追我?”
瞧她这是听到了什么新鲜的字眼?
堂堂北城龙头,首屈一指的大人物,贵不可言的霍九州,他居然还要放下身段,来追求自己?
他不是脑子里哪根神经又搭错了吧?
“嗯。”
可见他神色认真,郑重其事,也不像是在说假话,时忬也只能无奈的笑笑。
“啊…好。”
他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