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抬眸,猩红的眸子看向铜镜。
铜镜映颜。
镜中的人,轻倚梳妆台。
面色苍白,却难掩那一抹妖冶。
眉如远黛,却似含着轻愁,眼眸似星,却透着几分苍白。
一头乌发随意散落,几缕发丝垂在脸庞,更添几分病弱之态。
姜离轻抬起手,缓缓拿起一支金簪,欲簪于发间,却力不从心,手微微一抖,金簪滑落。
窗外,微风拂过,吹起纱幔,也吹凉了她的心。
门忽然被人推开。
小侍端着药走了进来,语气散漫,带着几分趾高气扬的味道。
“大帝姬,你该吃药了!”
说着,他将碗随意的扔在桌上。
碗落于桌面,褐色的药汁洒落出来,杂乱不堪。
姜离眸色微凉。
她却寻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坐了下来。
头疼欲裂。
这姜姒也不知道怎的,竟把脑袋磕出这么大的一个包。
而自己的魂魄,大概也是这个时候来到她身上的。
既然上苍垂怜,再许一世!
那么,定要欺她、负她之人,后悔来这世上一遭。
香炉中青烟袅袅,弥漫着淡雅的香气,仿佛能让人沉醉,忘却尘世纷扰。
她垂眸,随手拿起一旁的清茶,用茶盖轻轻拨弄着茶水。
轻嗅茶香,随后懒洋洋的开口。
“来人。”
“这贱奴以下犯上,拖下去,杖毙。”
姜离话音落下,守在门口的侍卫就走了进来。
那小侍微微愣了一下,脸色发白,却还是故作清高。
“大帝姬,你敢杀我?我可是君上赐给你的,你无权处置!”
“呵!”
姜离漫不经心的哼出一个音节。
“区区贱奴,也敢拿乔。”
听见动静走进来的贴身侍卫夏棠,看着这一幕,微微一愣。
她疑惑的目光落在了姜离的身上。
大帝姬这是怎么了?
从三日前醒来就有些怪异。
先是让人更换了屋内的陈设。
不仅如此,还将从前那些费尽千辛万苦才搜罗来的美男画像,拿出去烧了。
说是看着碍眼。
而现在更恐怖。
竟随随便便的要杖毙君上送来的人。
这小侍是君上赏赐的,为的就是监视大帝姬的一举一动,避免她再行事荒唐。
这小侍也时常仗着自己的身份,以下犯上。
帝姬念着他是君上送来的人,总是格外宽厚。
今日,竟会这么轻易的就下令将其杖毙。
她当真舍得?
夏棠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姜离,却迟迟没有动作。
就在夏棠纠结的时候,姜离凉凉的嗓音传来,“你是舍不得吗?”
夏棠惊得瞪大了眼睛,连连摇头。
看姜离是认真的,夏棠一挥手,侍卫就将小侍带了下去。
他终于怕了,开口想要求饶。
可还来不及说出一个字,就被侍卫捂住了嘴,拖了下去。
夏棠刚转身,姜离冷淡的嗓音又传来。
“让所有人都来看看,这,就是欺主的下场。”
夏棠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要怀疑眼前的人根本不是大帝姬。
她的身上,有很浓的杀伐之气,明明是云淡风轻的姿态,却让人忍不住的头皮发麻。
夏棠吞下口水,僵硬的行了一礼,“是,主子。”
板子落于背部的声音响起,夹杂着男人痛苦的嚎叫。
那嚎叫没有持续多久,慢慢的弱了下去,直到,没了生息。
偌大的府中,众人脸色惨白的看着着这血腥的一幕。
头顶骄阳高悬,却令人,如坠寒潭。
大帝姬,好似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