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扶摇阁出来,青鸾听到有人叫自己,一抬头看到了对面万花楼的二楼,沅娘正摇着扇子扬着笑脸看自己。
和青鸾对视的那一眼,她对她招招手说了一句快上来!
青鸾没有犹豫,抬脚便进了万花楼,这个时间已经陆陆续续的开始进人,每个客人会提前一天知会,什么时间来,约见哪位娇娘,只是手谈还是买夜,这都要提前谈好!
他们看到青鸾先是眼睛一亮,而后驻足扫视一圈,眼中的亮光落下,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
青鸾没有注意到这些,她径直上了二楼,看到了倚着栏杆注视着她的沅娘。
“什么事?”青鸾扶着栏杆看向楼下,发现了站在楼下按照自己的路线巡逻的小厮,会拳脚的小厮。
甚至一些上酒上菜丫鬟走路的时候手脚轻盈反应迅速。
“你和侯府二公子走的是不是太近了,都不考虑一下裴公子吗?”
沅娘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带着明显的调侃,似乎是在控诉青鸾的绝情和多情!
青鸾感到莫名其妙,她年纪还小,都还没有开窍,也没有人教她开窍:
“我又没有背叛裴大人,何来考虑不考虑之说?况且我知道的裴大人怎么会不知道!水搅浑了才能遮住裴大人不是吗?”
沅娘挑眉,笑的嫣然的脸上出现杀气,她自然是听懂了青鸾的话,为防止节外生枝,她应该杀了她,而不是在这里看着她,不动声色!
“沅娘以为每天我的动向裴大人不知道?大家都不是傻子,不要真的把我当作十二三岁的小孩儿!况且……十二三岁已经不是孩子了!”
青鸾看着楼下的来来往往,淡淡的说道。
别以为她不知道万花楼是裴界的,虽然表面上看着像是沅娘深受裴界喜欢。
“嗤~你倒是许多地方和公子挺像,就是你比他会演多了!”沅娘嗤笑一声感慨道,两人说着话,一个女子拿着一封信上了二楼,走到沅娘身边双手呈上:
“掌事,这是新收到的信!”
“呐!拿给她就行!”沅娘看了青鸾一眼,便转身离开:“拿了信件离开吧!我要去做生意了!”
青鸾从女子手上接过信件,看了一眼沅娘的背影,转身离开!
手上的信件薄薄的没有什么厚度,青鸾上下捏了捏,应该是只有一两张纸!
“丞相大人您来了!最近真的频繁啊~可是看上了我们哪位姑娘?”
万花阁门口站着一位金铃,长相泼辣动作表情大胆,她上前迎他调侃着问道。
赵恒儒侧身避开,客套的说:“就是来听听琴师弹琴,只约了看台!”
悬在空中的手指一颤然后放下,那娇娘再次扬起笑脸对着里面的人招招手:“来人,一号看台!”
从里面出来一个小厮,他猫着身子带着赵恒儒进去,看不清脸。
青鸾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赵恒儒走进来,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像是不认识般错开视线……
随后就是门口几人的声音:“姐姐,丞相大人从上次……”
她说这话的时候,左右看了看,声音持续压低:
“上次包间那次以后,便天天都来,每次都是一号看台,奴看过好久他只是点一壶酒、几叠下酒菜,便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奴看到他经常盯着沅娘看!”
青鸾的步伐一顿,她看向那丫鬟,她说话时贴着娇娘的耳朵,但还是被青鸾听到,她冷笑一声,真是老树开花又骚包又恶心!
“行了!不要瞎说,他看不看的,沅姐已经不陪客很久了,金铃和京城不一样,陛下来了都不一定敢强人所难!”
她那样说着,余光注意到了青鸾看过来的眼神,心里暗叫糟糕!
这人她记得,是跟在裴大人身边的侍女!
收回视线,青鸾没有再作停留,随着人流向城外走去!
赵恒儒跟着小厮走到看台坐下,看台是在一楼大厅舞台的对面,做了一个一米高的台子搭了台阶上去供客人欣赏节目。
下面有人把守,私密性好且不必抬头仰视,走进去坐下面前的珠帘放下,已经准备好了瓜果、茶水。
沅娘到点会来一一打招呼,顺便结交打点关系!
“掌事,赵丞相又来了!”沅娘的小丫鬟推开门走进来,将外面最新的消息说给她听。
沅娘正在补妆,拿着口脂小心翼翼的上嘴涂着,听到赵恒儒又来的,细长的柳叶眉拧起:
“这人真是无聊了,日日都来!找人好生伺候着,我一会儿再过去!”
……
李云睿知道陈先生的事情以后,便匆匆拿了令牌进了东宫,将青鸾的话原模原样的说给他听。
啪!
白玉酒杯碎裂,扎破太子的手嵌在手心,鲜红的血一滴一滴的流下来滴在酒桌上。
“殿下!”李云睿惊呼一声,从袖兜里拿出手帕上去把太子的手扒开,检查后给他紧紧的裹住:“您这是怎么了?”
太子殿下知道这件事已然是瞒不住了,脸色变得灰白:“青鸾知道了,裴界便知道了,这和父皇知道有什么的区别!”
他挣开李云睿捏着他的手,向后一仰脑袋吊在椅圈下面,一言不发!
下人抱着药箱走进来,正要为太子上药,被李云睿一把夺下:“下去吧!”
下人应声,垂头退下!
殿门关上,李云睿拿着金疮药给太子上药,刺刺麻麻的药粉上手蜇得他很疼,他下意识甩了一下手,烦闷的喊了一声:“疼!!”
李云睿躲闪不及,被打在脸上,一声脆响,让太子支起脑袋看过去,入眼便是他迅速红肿的脸。
“子瑞!本宫不是……故意的!”太子心里愧疚,又放不下身段道歉,说话的语气硬邦邦的!
李云睿微微摇头,重新拿了太子的手过来上药:“殿下心里蛮烦,臣能理解,臣明白!”
太子看着眼前的人正低着头给自己处理伤口,发冠下是长年生病养的白嫩的皮肤。
“陈先生,是本宫的人,他在外帮我敛财,但本宫不知道他敛财的方式,调查柳节之时他暴露出来,本宫便安排他去南边躲躲!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太子的声音有点哑,手心吹来的凉风让刺痛变成了痒,弄的他很是难受。
李云睿早就猜到了,但听太子说出来还是十分震惊,将纱布裹紧打结,他抬起头:“太子何不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