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行不如古萱博学,虽曾随智玄师在深山中生活多年,但那里灵草稀少,因此,他对这片药园中的许多药草都叫不出名字。
然而,他此刻并无心观赏这些药草,他更关心的是如何离开这片药园。
风无痕和古萱并不担忧,因为他们相信林风行有办法离开。但林风行心中清楚,破解此阵的希望何等渺茫。他唯一寄望的是,无涯前辈在山谷中留下了离开大阵的方法。
哗哗哗!
林风行转头,发现自己已不知不觉走到药园中央,来到一个小水池边。水池中的水车缓缓转动,发出潺潺水声。
水池旁有一张两尺长的方形石桌,两侧各有一张石凳。
“咦!”林风行轻声惊叹,似乎在石桌上发现了什么。他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副棋盘,一副围棋残局!
令林风行惊讶的是,棋盘上散落着一些棋子,摆放得杂乱无章。可惜他不懂围棋,看不出这些棋子是随意放置的还是一局残局。
观察片刻无果,林风行开始在四周寻找其他线索。
但除了石桌和石凳,水池旁别无他物。无奈之下,他的目光又回到石桌上的棋盘。
“这是一局残局吗?”林风行自语道。“如果是,无涯前辈是在和谁对弈?为何未下完?这里有多少年无人来过?”
“怎么了?”
林风行转头,见古萱不知何时已走到身旁。她走到一边,指着石桌说:“你看。”
“棋盘?”古萱一眼认出。
“嗯,这上面似乎是一局残局。”古萱不确定地说。
“真的吗?”林风行也惊讶地问。如果真是残局,说明这里曾有无涯前辈以外的其他人。
“我仔细看看。”古萱开始专注地观察。
“确实是一局残局。”片刻后,古萱说:“但这只是未下完的残局,并非无法继续的残局。”
“这么说,这里至少曾有两人在此?”林风行自语。
“不一定。”古萱摇头。“也可能是布阵大师一人无聊时自娱自乐。从这局残局来看,这种可能性很大。”
“为什么?”
“这局棋只下了几步便停下,若两人对弈,应不至于如此。”古萱对围棋似乎很有研究,缓缓解释道。
“原来如此。”林风行恍然大悟。
“找到出路了吗?”古萱问。
林风行摇头,轻描淡写地说:“出路哪有那么容易找到,恐怕需要一段时间。”
古萱皱眉,随即又舒展开。“你认为阵法的核心在此山谷?”
“很可能。”林风行似乎知道古萱想问什么,微笑道:“但找出来并非易事。”
古萱点头,转身看向不远处的灵草,感慨地说:“这些灵草每株都有五百年以上历史,真不知道这位前辈如何找到这些灵草并移植过来,他是如何做到的?这些灵草中,许多都已绝迹。前辈是从何寻得?”
林风行未答,心中却想,以无涯前辈的实力,进入上古蛮荒地带轻而易举。如果他们知道这样的地方不止一处,恐怕会惊讶得合不拢嘴。
“灵草再多有何用?又不能采摘。”风无痕沮丧地走过来。“这里的灵草竟然都被该死的阵法保护,我连靠近都做不到。”
“你试遍了整个山谷的灵草?”林风行忍不住问。
“当然没有。”风无痕白了他一眼。“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试遍整个山谷?我只是试了看到的那些。”
闻言,古萱也忍不住摇头微笑。
“咦,这里竟然有石凳。”风无痕看到石桌石凳,有些意外,走上前坐下。
嗖!
风无痕刚一坐下,他的身影就在林风行眼前消失了。
目送风无痕身影消逝,林风行与古萱仅是稍显错愕,却未感到过分惊诧。他们对风无痕的突然消失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这类现象屡见不鲜,以至于古萱这个对阵法曾一无所知的人也渐感麻痹。每当这种情形出现,她便知风无痕又陷入了那个难以捉摸的阵法空间。
“现在怎么办?”古萱望向林风行,眼神流露出无尽的无奈,不知是为风无痕的不安分,还是为自己无力相助而感到挫败。
自踏入这片山脉以来,林风行始终在助他们一臂之力,而他们非但未能助林风行一拳之力,反而常常成为他的负担。因此,古萱一直小心翼翼,即使踏入这个遍布珍稀灵药的药园,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给林风行带来不必要的困扰。
在这个阵法中,她深感无力,自己的所学显得无用武之地。若无林风行,他们恐怕难以寸进。即便她眼见诸多灵药,也只有林风行有能力采摘。她甚至遐想,即便她的护卫与他们一同被困,情形也不见得会有所改善。
这并非她低估自家护卫,而是她已深知这个阵法的威力之大。尤其是见到那雪灵果后,这个阵法竟能在平凡之地营造出一片极寒之域,她又怎敢轻视?
“我先观察一下。”林风行似乎未察觉古萱的无奈,围着石桌缓缓踱步,眼中闪过一丝兴趣。
“这里居然也布有阵法,我竟毫无察觉。”他低声自语,凝视风无痕消失之处,心中困惑:无涯前辈为何要在石凳上布阵?
令他费解的是,即便已知此地有阵法,他却依旧无所发现。在石凳周围徘徊多次,却安然无恙。
“难道必须坐在上面才能启动阵法?”林风行眯着眼盯着石凳,片刻后转向对面的另一张石凳。犹豫了会儿,他决定走去一探。
然而,这张石凳与另一张别无二致。思考片刻,他转头对古萱说:“我要试试这张石凳是否也设有阵法。如果我消失了,你不要紧张,在这里等我们。”
古萱轻轻点头。
林风行走到石凳旁,仔细观察后才小心翼翼地坐下。
刚一坐稳,他顿感天旋地转,片刻后睁眼,已置身一个全然陌生的所在。
林风行甩了甩头,打量四周这个封闭的房间。房间方正规矩,狭小而封闭,顶部镶嵌的宝石发出微光。四壁由光滑的山石构成,毫无缝隙,甚至没有一扇门。
在这个房间内,也不见风无痕的踪迹。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会到这来?这又是何处?”他揉了揉发晕的头部,喃喃自语。
摇头后,他开始在四周搜寻,试图找出什么。
既然可以呼吸,这里显然并非完全封闭。
很快,他对着一面墙无奈地苦笑。通过观察,他已断定这面墙不过是幻象,出口便在此方向。但试着走去,却被一股无形力量阻挡。
这里同样设有阵法。
他摇头,开始寻找阵法破绽,心中想:无涯前辈恐怕颇为悠闲,才有闲情布置如此繁复的阵法。这大阵中恐怕有数百小阵。
他总觉此地应是无涯前辈曾居住之所,甚至感觉前辈似乎是故意引导自己发现这里。否则,不会在石凳上布阵,将自己传送至此。
约半个时辰后,他更坚定了想法。这个房间虽布有阵法,但破绽可寻。
迅速发现破绽后,他踏入阵法,却被其复杂性震撼。阵法之复杂,远超先前所遇。
自嘲一笑后,他小心翼翼地寻找出路。所幸他对阵法基础知识了如指掌,阵法虽复杂,却基于此原理。在他耐心推算与摸索下,缓缓向阵法边缘移动,虽速度如蜗牛,但已有进展。
此时,他庆幸曾跟随智玄师学习无涯前辈的阵法。否则,恐将永困于此。他也未深思,为何野兽与他人无法进入阵法,也未想若未学阵法,自己是否能发现此大阵。
停下脚步,擦拭汗水,林风行回首,如释重负。耗时近一个时辰,他仅前行四五尺。这一个时辰的艰辛,堪比昔日整日练习。但好消息是,他已接近阵法边缘,仅需两步即可踏出。
他突然紧张起来,不知阵法之外有何等待。内心却也充满期待,期待着即将揭晓的未知。这矛盾的心情,正是他此刻的真实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