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张嗣远迈歩走进衙门,迎面碰上了小五。小五脸上带着微笑,向他问好:“头,早啊!吃过早饭了吗?”张嗣远摇了摇头,表示还没有。
小五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纸袋,里面装着热气腾腾的包子,递到张嗣远面前,热情地说道:“这是安国将军府那条小吃街上买的包子!”
听到这话,张嗣远心中的疑虑顿时消散,他放心地接过包子,大口咬下去,感受着美味在口中散开。一边吃着包子,张嗣远一边问道:“那具尸体仵作验完了吗?”小五一脸认真地回答道:“头,已经验完了。尸体现在还放在停尸房呢。”
张嗣远点了点头,继续享受着手中的包子。吃完后,他拍了拍小五的肩膀,吩咐道:“去把仵作的验尸报告给我拿来,然后你就可以回家好好休息一下了,至于那具尸体让兄弟们烧了吧。”小五欣然领命,转身离去。
女子从客栈里走出来,她身着一袭黑衣,头戴斗笠,步伐轻盈。路过一家包子铺时,一股浓郁的包子香气扑鼻而来,让女子不禁停下了脚步。
“老板,这包子怎么卖?”女子开口问道。
包子铺的老板是个中年男子,他热情地回答说:“客官,我们家的包子可是在这翼州城远近闻名呢!三文钱一个肉包,两文钱一个素菜包,绝对童叟无欺。而且我们的肉馅都是现剁的,保证新鲜。您瞧瞧,那边就是我们刚刚剁好的肉馅。”说着,他指了指一旁的案板。
女子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案板上摆放着半扇新鲜的羊肉,旁边还有一把锋利的菜刀和一些调料。显然,这些包子的馅料都是现场制作的,让人吃起来更放心。
看着那热气腾腾的包子,女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想了想,决定买几个尝尝。于是,她掏出几枚铜钱递给老板,然后接过了几个香喷喷的包子。
“谢谢老板,你们家的包子看起来真不错。”女子微笑着对老板说道。
“客气了,客官,好吃再来啊!”老板笑着回应道。
女子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包子铺,手里拿着热乎乎的包子,她一边品尝着美味的包子,一边逛着热闹的早市。
与此同时,在安国将军府内,邱道长写下药方后,将其递给了李绩,并郑重地叮嘱道:“四殿下,既然您已经开始服用赤阳丹,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尤为重要。由于您的身体经过多年寒毒摧残,已经变得极为脆弱,因此经不起任何折腾。每次服用完丹药之后,一定要记得及时泡药浴,以缓解药效对身体的冲击。”
李绩接过药方,感激地点点头,表示会牢记邱道长的话。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药方收好。接着,他让尉迟战送邱道长出门,邱道长背上他的行囊,拱手向李绩告别,然后转身离开了安国将军府。
邱然走在路上,偶然看见女子从身边经过,女子身穿黑衣,头戴斗笠,但两只手塞满了各色小吃,不由得好奇看了一眼,随后转过头,向城门口走去。
安国将军府内,苏巧儿与李绩在会客厅内相对而坐。苏巧儿静静地坐在桌前,专注地煮着茶。她的手指轻轻摆弄着茶具,动作优雅娴熟。一旁的桌上,放着两枚已经剥好的鸡蛋,这显然是为李绩准备的。然而,从她的表情和举止可以看出,她似乎有些闷闷不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丝哀怨。
李绩静静地看着苏巧儿,他注意到苏巧儿的情绪低落,但并没有立即开口询问。而是默默地等待着她主动开口。
终于,苏巧儿煮好了茶,她小心翼翼地将茶水倒入茶杯中。茶香四溢,弥漫在整个房间里。苏巧儿轻轻地端起茶杯,送到李绩面前。然后,她自己也拿起一杯,轻抿一口,感受着那股温暖的气息。
李绩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赞赏道:“好茶!”接着,他放下茶杯,轻声问道:“巧儿,看你似乎有心事?不妨说出来听听。”
苏巧儿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凝视着李绩,眼中闪烁着一丝犹豫和担忧。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些许埋怨道:“少爷,你为何背着我去做这些危险的事情呢?”说罢,她的目光变得哀怨起来,紧紧地盯着李绩。
李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回答道:“只是不想让你太过担心罢了。这次不过是服用赤阳丹而已,对我来说并无大碍。”他想起上次服药时的情景,心中充满自信,觉得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苏巧儿无奈地白了李绩一眼,心中暗自叹息。她缓缓站起身来,脚步轻盈地朝着厨房走去。每一步都显得有些不情愿,但又带着一丝期待。她边走边说:“好吧,既然如此,那下次服药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告诉我!我需要提前做好一些准备。”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淡淡的担忧和关切。李绩看着苏巧儿渐行渐远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轻声应道:“好。”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苏巧儿,直到她消失在厨房的门口。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照亮了他的笑容。
“张头,有人送了个字条给您。”一个捕快将手中的字条递给张嗣远。张嗣远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哦?谁送来的?”捕快回答说:“是一个小孩,手上还拿着个糖葫芦呢。”张嗣远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他接过字条,展开来看,上面写着几个字:城南酒馆,酉时一刻,怀安。看完后,他将字条收起来,然后对捕快说:“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捕快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夜幕迅速笼罩大地,张嗣远步伐稳健地踏入城南酒馆。酒馆内,一名店小二正在柜台处仔细擦拭着酒柜,而掌柜则在柜台前专注地算着账。
张嗣远环顾四周后,迈步走进酒馆。店小二听到有人进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毛巾,快步上前迎接张嗣远。然而,就在他刚要开口时,掌柜却突然吩咐他去后厨取些食物,并表示自己会亲自接待这位客人。店小二应声说好,转身朝后厨走去。掌柜将算盘轻轻一放,从柜台走出,热情地对张嗣远做出邀请的手势,然后走在前面带路。来到内院,掌柜将张嗣远带到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房间门前,轻轻敲了敲门,随后推开门,请张嗣远进入。张嗣远走进房间,立刻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好久不见了,张将军。”
张嗣远抬头一看,发现眼前之人他从未见过,但当他想起是谁约了自己时,心中的疑虑瞬间消散。怀安打开桌上的酒坛,然后倒出两碗酒,摆在张嗣远面前,微笑着说:“尝尝看?”说着自己端起一碗一饮而尽。张嗣远见状毫不犹豫地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他细细品味着口中的酒水,感觉到它的绵柔细腻,同时还散发着淡淡的桃花香气。他不禁发出一声惊叹:“好酒!只可惜不是太烈。”
怀安笑了笑,伸手拿起酒坛,给自己又斟满了一碗,然后缓缓地说道:“这就是醉花酿,每个时节所用的材料不同,口感也各有千秋,这也是大将军最喜欢的酒。”
张嗣远听到这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哀伤,默不作声又倒了一杯,二人将举起酒碗轻轻一碰,清脆的撞击声响彻整个房间。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身旁的空酒坛越来越多,就这样一直喝到深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都喝得有些微醺。怀安见时机成熟,脸色一正,放下酒杯,对张嗣远说道:“皇城司的人在翼州被杀,这可不是小事。验尸报告你应该也看过了,李崇然那狗皇帝想做什么,我们目前还一无所知。现在只能等待长安那边的兄弟传来更多的消息。”
张嗣远闻言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回答道:“这件事我尚未向少主禀报。一来是因为赵德突然来到翼州,情况变得复杂;二来是皇城司的人的死亡,其中究竟隐藏着什么无人知晓。”他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疑虑,端起碗又倒了一碗酒。
怀安看着他,心中暗自琢磨,突然伸手将酒坛抢了过来,紧紧抱在怀中,然后盯着张嗣远,好奇地问道:“前几日我收到消息称邱然进入了将军府,难道邱道长已经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张嗣远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低声说道:“是的,少主的残疾有望治愈。”听到这个消息,怀安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
怀安皱着眉头说道:“你还记得之前的事情吗?”张嗣远头一歪,疑惑地问道:“哪件事啊?”怀安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就是大将军陨天后发生的那些事。”听到这里,张嗣远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语气冰冷地回答道:“当然记得,大将军死后没几天,那个狗皇帝就迫不及待地派他的狗腿子张喜跑到咱们武安军大营来宣旨了,当时那死太监耀武扬威的样子,我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呢!”
怀安点了点头,接过话来,语气沉重地说道:“是啊,当初敬安将军得知这个噩耗时,悲愤交加,率领大军出击,将辽人打得四处逃窜,把十万辽人从大草原一路追到琅骓山下,吓得他们连牧马的勇气都没有了。然而,当敬安将军率军回营没多久,张喜就来了,他带来的旨意竟然是让我们武安军一分为二,退出禹河边上的草场,让我们去河西驻守,甚至连翼州都不允许我们停留,当场给南宫平那坑货从副将升到主将。”说到这里,怀安不禁握紧了拳头,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无奈。
张嗣远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放下杯子,接过话茬道:“当时那个混蛋兴奋得像只猴子,立刻跪在地上磕头谢恩。可惜啊,张喜一宣读完圣旨,连停都不停一下,立马跳上车赶回长安去了。”
听到这里,怀安忍不住轻笑一声,接着说道:“张喜没有逃回长安,他在玉兰关外被我拦下了。至于结果如何,你应该也能猜到吧。”
张嗣远猛地一拍桌子,惊叫道:“哎呀呀,真没想到啊!你平日里看着挺胆小的,居然敢做出这种事情来。我说呢,后来狗皇帝怎么再也不提让我们撤出翼州的事了。”
怀安微笑着回应道:“哈哈,你不也是吗?平常沉默寡言的,那天晚上却带头组织哗变,把南宫平一刀捅死了。”
张嗣远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说道:“谁知道他竟然是狗皇帝的走狗,就这样死了真是太便宜他了。”
怀安听闻后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然后调侃地说:“哈哈,怎么样,骁骑营将军,敬安将军的斩立决滋味如何啊?是不是让你感到很不舒服呢?”张嗣远听到这话,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怒气,但他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出来,只是冷冷地回应道:“滚滚滚,你这个家伙懂什么!”
怀安并没有在意张嗣远的态度,反而笑得更大声了。他一边笑,一边迅速拉起张嗣远,与他碰杯。两人又喝下一坛酒后,怀安突然开口说道:“我还想要再看一看。”张嗣远此时已经有些醉意,他迷迷糊糊地问道:“看什么?”怀安眼神坚定地回答:“看了十二年,我还是想要再看一看。”
就在这时,张嗣远突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酒劲涌上心头,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不清。他试图说话,但却发现自己的嘴巴无法动弹。最终,他的头重重地垂落在桌子上,不一会儿便传来了他沉重的呼吸声,显然是陷入了沉睡之中。
怀安看着张嗣远倒下,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悲伤。他默默地抱起最后一坛酒,紧紧地搂在怀里。然后,他低声自言自语道:“我要替大将军再看一看,替武安军再看一看……”说完,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仿佛背负着无尽的责任和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