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婶过来接猪板油，“二小姐，这还做吗？”
程若安摇摇头，“先收地窖吧。”
不是担心卖不掉，而是现在竹筒和瓷罐都没了，做好了没地方装。
想着，程若安又出门买瓷罐了。
她走到前院看到她娘和大鲲在搬做好的豆腐，一共十多板，整整齐齐码放在板车上。
“娘，你做这么多豆腐，都送哪儿啊？”程若安知道程母做豆腐手艺好，但原主记忆里，也从没见过程母一天做这么多豆腐去卖的。
豆腐一板能装两木盘，一般的餐馆一天最多卖个两三盘豆腐做的菜了。
程母帮大鲲把豆腐都绑好固定在车上后，叮嘱他路上小心，慢点不要紧，豆腐不能颠簸碎了。
“去吧，和你爹一起去送，今天再辛苦下，明儿一早我就去买匹骡子回来送货。”
“好咧，夫人莫担心。”
大鲲推着板车离开了，程母才大喘一口气，跟程若安说。
“松山县城外的清风观，昨个儿尝到了我们家的豆腐，就和那杨家的不续约了，改到和我们家定。
每日要十二板豆腐，天黑前送到，今日是第一日，我便多送了三板给他们。”
清风观程若安听张婶提过，是这附近几个县最大的道观，香客也多。
观里的素斋实惠好吃，富贵人家和贫苦大众去上香，都吃得起。
但程若安有些担心，“娘你说的杨家豆腐，以前在镇上是一家独大，清风观把豆腐生意给了你，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她胆小。
古往今来，都是强龙难压地头蛇，何况她们家现在还不是强龙。
程母叹气：“那总不能上门的生意，我不接着吧？”
程若安沉默，眉头蹙紧。
她不是这个意思。
程母拉着她一边往程若彤院子走，一边小声道：“安安，娘没告诉你……其实我们买这个宅子、买人、置办东西，已经掏空了家底了。”
之前给踏马街上送乔迁礼的那些店家们回礼，程母是厚着脸皮送的豆腐，想着好歹让人家知道自家是做豆腐生意的。
但礼送了之后，接到的订单也只有有间客栈。
早上中午各两盘，也就是一日两板。
按照这北地豆腐的价格，是一块四文钱，一盘十八块是七十文钱，一板才一百二十文。
刨去了豆子和人工的成本，程母一板豆腐才赚三、四十文。
以前在巴川府，一块豆腐可是要卖六文！
程若安听完叹气，“是北地这边豆子价贱，所以连带豆腐价格卖不上去。
要不是这是我们程家祖传的手艺，娘，我都想要你别做豆腐了。”
地域差异导致的利润降低，程若安也很无奈。
为了争这点薄利，还要承担被“地头蛇”找上的风险，程若安不是很能接受。
程母笑着拍拍她手：“就算不是吧家里祖传的手艺那也不能丢啊，这好歹是个进项。
要是你大姐捣鼓那牛奶鸡蛋糕和你的护手膏，能卖到大江南北，我们家彻底富裕了，那娘就不做豆腐卖了。”
“你就信我吧，很快。”这点信心，程若安是有的。
到了程若彤院子里，程若安帮着她一起做鸡蛋糕，两人不停的修改配比，烤了三炉，最后出来的一炉无论是口感、颜色都达到了用这个朝代的原材料能做到的极致了。
程若安吃着切成小方块的鸡蛋糕，上下酥脆的那一层还在，内里就全是松松软软的了，很好吃。
但在只是程若安看来，这里面再加一点点的糯米粉，那就成了戚风蛋糕了。
鸡蛋糕嘛，还是得小小一个个的，四周表皮都是酥脆的才像话。
程若安提醒道，“大姐，你最好还是到处找铁匠师父问问，能不能打出烤鸡蛋糕的模具来，这样会好看一些。
之后要做礼盒装的鸡蛋糕的话，也能直接出。”
现在的办法有些粗暴了。
用的还是她从别墅里拿出来的大铁盘子做烤盘，把调配好的蛋糕液倒进去，烤出来一大盘，再切块。
程若彤手上在抄写记录材料配比，嘴上也咬了一块蛋糕，没空回程若安的话，只能“嗯嗯嗯”的点头。
程母：“你大姐还忙着，一会儿我们出去买瓷罐的时候，顺便问问铁匠铺子能不能打就行。”
程若安觉得也行，点头：“那我们现在就去？”
“走吧。”程母拿食盒装了两盘子鸡蛋糕，装好递给小翠儿，“拿去给心哥儿和念念，还有胡大夫。”
母女两人再次出门，直奔可以定制瓷罐的窑坊。
铁匠铺子就在一条路上，两人走过的时候，顺便就问了师父能不能打。
“需要我给你画图出来吗？”
程若安担心只是口述，铁匠师傅理解有偏差。
铁匠师傅摆摆手，直接让她们就在摊前等等，过了一会儿进去狭小的铺子里拿了个铁东西出来，问程若安，“你说的是不是就是这种盘子？”
程若安一看，惊呆了。
这不是现代街头卖“鸡蛋肉汉堡”的那个煎锅盘子吗？
方方正正的铁盘上，整整齐齐九个圆坑。
难不成这大夏朝就有这鸡蛋肉汉堡卖了？！
不可能。
这玩意儿在古代，成本高得离谱，古人怎么可能会做这个吃食生意？！
难不成……还有其他“老乡”？
程若安忽然紧张起来，“这……这哪里来的？”
铁匠师傅瞥她一眼，“我打的啊，哪来的，皇上赏的。”
程若安：……
倒也不用说话这么阴阳怪气。
“师傅莫怪，我的意思是，您怎么会想到打这样的铁盘？”
铁匠师傅冷哼一声：“前几年有个姑娘来找我打的，说是要做什么街头卖得最好的吃食。
让我打了五个，付了定金，最后说生意做不起来，不给我结余下的钱就算了，还让我退定金，害我亏十几两银子！”
程若安的小心脏怦怦跳。
真的是有人来找铁匠师傅专门打的！
这个人也是穿的几率很大啊。
程若安沉浸在自己说不清的情绪里，完全没注意到铁匠师傅对她凶巴巴的态度。
倒是程母不悦皱眉，双手一插腰就是一顿狮吼：“这又不是我们定了又没买的东西，你冲我闺女嚷嚷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