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我妈已经回来了。
张阿婆早跟他们说清楚了我的情况,所以我妈见我从外面回来,原本是没啥触动的,她正在烙饼吃,问我要不要。
等我走进了,她看到我衣服上还沾了不少血,才惊讶起来。
“你怎么了?”
她看着我上下打量,见我挺有精神的,开始有点慌了,“这谁的血啊?张阿婆呢?谁出事儿了这么多血?”
我心想大意了,之前以为是门开着,人没准还没回来也不一定。
在外面也没个清洗的地方,就只想着先回来把衣服换掉。
但是没想到我妈在家,而我一点不避讳,完全就是忘记了身上还有血迹。
说来也真的很奇怪。
按照张阿婆说的,受到时间积累的能量挤压是事实。
并且就算是我退回来之后也是五感全失,奇怪在喝完了葫芦里的水之后,我整个人清爽了,并且痛感也消失了。
直到现在,也就只是之前被踢肿的小腿还有点疼罢了。
按理说,算是内脏破损才会出这么多血吧?
我衣服上也染着,出血量不小。
可现在竟然什么感觉都没有,甚至依旧觉得神清气爽。
我摸着兜里装着的小葫芦,感觉那水不会有特殊功效吧?
原先只觉着是个漂亮的文玩葫芦,联想到张阿婆让我把用命采来的果子丢进去泡着,难不成那果子也是什么稀罕物件?
不会是类似泡酒吧?
越泡功效越强?
我越发后悔自己的拖延症,当时怎么就是只顾着自己胡思乱想,也没想着直接当面把能问的都问清楚?
为什么呢?
我这么想着,竟觉得很纳闷,似乎是在面对张阿婆的时候,总会违背自己的想法似的。
“发什么愣呢?”
我妈推了我一下,眼里满是担忧。
啧。
我该咋跟她说,这些血是我的?
感觉不管怎么说她都会担心我,这一两天的,事情多得烦人,她黑眼圈都好重。
正犯愁,手揣兜里,摸到了葫芦,计上心头。
“啊!不是血,张阿婆不是带我去山上了嘛,我们遇到一个很好吃的果子,我多吃了一点,没想到那个果子汁水好多啊!”
我说着,将葫芦拿出来,往手心倒了一点水,正好有颗红果子。
此时已经是傍晚,昏黄的阳光照射下,红果子依旧很红艳,很漂亮。
我忐忑地盯着我妈,见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儿,我犹豫了一下,把掌心的水和那颗小果子直接吃了下去。
甜滋滋的味道很不错。
原本我是想给我妈尝尝的,可想到这东西不是现在的,而且还泡了葫芦里的水,所以没敢让她尝试。
“味道可好了,不过这次剩下的几颗泡了点酒,就不让你尝了哈!”
“妈,要是下次遇到我给你带回来尝尝哈!”
我妈无奈地看着我,“多大了吃东西还这么邋遢,先去把衣服换掉好好洗洗,我去厨房烙饼,你要刷酱吗?”
“刷酱!我要辣酱,最好再给我加个鸡蛋!”
我笑嘻嘻地说着,原本还想要点剩菜,但是想到之前我们俩踩了不少的菜,当时也没注意有没有霍霍到生菜。
现在估计我爸妈也没时间去打理的,待会儿我自己去看算了,顺便整理一下。
把衣服换下来,我才明白我的样子多吓人。
几乎是上半身都已经被血泡透了。
今天穿的衣服基本算是报废了,除去血还有其他的粘粘物,清洗也就是闲置,除非是干重活儿的时候拿出来垫垫灰尘。
身体并没有什么伤口,五官也都没有问题。
就是耳朵里面血已经干掉了,有些血痂掉了,在耳道里面沙沙沙的响着有些难受。
我索性去冲了个澡,清洗干净之后,换上干净衣服出去,才发现我妈已经出门了。
饼烙好了三张,都加了鸡蛋,还给热好了鸡汤,饭也是热乎的。
但是她都没吃,我大概猜到了她应该是在三舅家吃过饭了,担心我在家饿着了,才赶回来给我热饭菜。
心里还是很难受的,我其实应该在三舅家帮忙的,张阿婆说明天出殡。
应该是今晚开始吃席,来的人应该很多,需要帮忙的地方也很多。
可我妈他们都让我先养伤,让我别过去跟着折腾,我三舅肯定也不允许。
吃着饭,心里多少有点难受的,因为之前的事情,三舅的尸体也有损伤。
我觉得我没问题了,可以去了,但是总感觉我要是过去的话,又会给那边的人带来不幸。
甚至觉得我去给三舅送行的话,还会让他走的不安生。
没成想,这个时候程文斌给打电话了。
之前让他留在三舅家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面。
而且我感觉他这次回来,不光是为了给三舅送行,他找张阿婆好像有什么事情。
但是想到是别人的私事儿,我也不好多嘴。
接起电话,是寒暄的废话。
“喂,表哥。”
“小燕儿,你现在在家吗?”
“在啊,正在吃饭,表哥你吃饭了吗?没吃可以过来跟我一起。”
“吃了,我现在过去找你,有点事儿想跟你说。”
“啊,好,你过来吧。”
老实说这电话搞得我挺懵的。
因为我虽然觉得这个表哥人不错,但是我们私下联系并不多,朋友圈评论一下都是极限。
也想不到对方找我是什么事儿,总不会来找说啥我需要再去守灵之类的话吧?
应该不会吧?
小地方很多时候,人少事儿多。
老一辈的观念陈旧,讲求按老祖宗的规矩来,一点都不能变。
就像是平日里遇上同龄但是辈分长于自己的人,那就必须要给对方尊称。
就算是关系好也不行,更不能和对方肆意开玩笑,不然就是没教养,没礼貌。
按照规矩来,还在村里办事儿的时候,就类似三舅这次,按照规矩,我是侄女又是同村,这么近的距离是肯定要去的。
哪怕是我受伤了,只要人活着能走动,那就该去尽孝守着。
毕竟死者为大,活人就得讲究这样的规矩。
当然这一点我并没有异议,因为那是我三舅,不管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
只是我这次真的怕了,才会听从父母的,在家里待着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