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去,”群众惊愕,“段虎已经愚孝到这个程度了嘛?”
“他,他竟然真的可以忍受这个肥婆?”
“都他娘的闭嘴!”段虎真烦这帮人。“哔哔个鸟啊?咸吃萝卜淡操心。”
“我俩的事儿有你们说话的份儿么?”
季春花看着站在前面这个黝黑的、凶悍又粗鲁的男人。
看着他骂骂咧咧地怒吼,心窝子又热了起来。
只是这次的这股热,终于不会再被寒冷吞噬。
她又看了看面前这个比自己还矮的婶子,看她眯着眼睛冲自己真诚地笑。
眼眶突然有点酸了。
她知道夸她的话都是旧社会的说辞。
可她还是觉得高兴。
谈什么迂腐不迂腐呢,她家就是个把她当赔钱货的粪坑呢。
季春花重活一辈子,只想着找机会报恩,还有就是,一定要跟季琴分开。
她绝对不要和这个脏心烂肺的继妹在一起,再充当她的工具、被她利用。
但如果说,如果说她的报恩是嫁给他,为他生孩子做饭干活儿。
季春花很快就想通了。
她愿意。
“我愿意。”季春花软软地回答,遂却用力点头,又重复道:“我愿意。”
“诶呀!我... ...”
大家伙儿是想嚷嚷想讨论,又不敢了。
再看旁边的季琴,原本提到嗓子眼儿的心直接摔了个稀巴烂。
她已经碎了。
魂儿都不在了。
段虎倒是没啥反应,只是稍愣后呵呵笑了声,“肥婆,你可想清楚了啊。”
“这钱你要是收了,绝对不能反悔。”
“我段虎不勉强别人,但我这人讲诚信,你要是点头儿了,就是我娘们儿了。”
“敢他娘的给我动别的心思... ...你看老子不——”
“虎子。”
孙巧云轻飘飘的叫了一声。
段虎马上噤声。
啧啧道:“老子就吓唬吓唬她,警告一下。”
他眯着眼睛看季春花,果不其然见她还是眨巴眼儿看自己,完全不害怕。
真是有病。
孙巧云眼神在俩人之间打转,越看越满意,笑得这个美啊。
随后也不耽误时间,把钱往季春花手里一塞,拉着她就走。
刚才这一出儿闹得,活动大院儿基本鸦雀无声了。
谁会问啥?谁会拦?
行啊行啊。
大家心想,管那些做啥了,流氓配肥婆,烂锅配烂盖,挺好!
段虎让孙巧云别拉着季春花了,跑不了,钱都收了。
然后就让她坐板车上去。
孙巧云还是看着季春花乐,捅咕段虎说你去跟闺女告个别,定个日子。
段虎嘟囔句这么多事儿呢。
然后转身就过去了。
季春花则低头皱眉,愁云满面地盯着老厚的大团结。
“咋?后悔了?”段虎人高马大的在她面前站定。
季春花扬起灰扑扑的圆脸儿还皱着眉头,“段虎同志,这个钱有点多。”
“... ...我管他多少,抓一把得了,老子没那闲工夫给你数。”
“不是,”季春花摇头,很认真,“你可能不了解我们家人。”
“他们很贪婪。”
“看到这么多钱,容易还想要更多。”
“嚯,”段虎都乐了。
与肤色相称更显洁白的牙都露出来,特整齐,连个虫牙都没有。
“我头一次见着有人卖自己还帮着买家划价儿的。”
季春花重生以后,昨晚上就是见他的头一回。
今天是第二回。
这两回他不是没笑。
但都不是好笑。
只现在,他像是单纯笑她有意思,就像她觉得他骂人有意思一样。
他黝黑的脸上映着冬日暖阳,坚硬锋锐的轮廓也好像被软化了。
季春花失神似地仰脖儿看着他,忽而想:他眼睫毛咋这么长... ...还挺黑的。
他明明这么凶的一个汉子,长这老长的睫毛做啥。
不如再分她点儿,这样她还能好看些呢。
“又傻了?”段虎搁她面前晃悠晃悠手,“结婚啥流程?”
季春花小声讷讷道:“不知道,我也没结过。”
段虎无语:“废话,你结过老子还得寻思寻思呢。”
季春花纳闷:“没结过就不用寻思了?”
段虎啊一声,白了她一眼:“那有啥寻思的,你胳膊腿儿都有。”
“女的,活的。”
“没啥寻思。”
“... ...”季春花憋了又憋,没忍住,“那季琴呢,她要是相中你了你也不用寻思吗?”
“要是你妈妈也看上她了呢?”
段虎眼神更鄙夷,神色还隐约泛着恶心:“滚边儿拉去,你当我跟我妈是啥人。”
“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能瞧得上?”
段虎啧了一声,没耐心了。
“你咋这么多问题,跟蹦豆子似的没个完,咋,害怕我瞧上你妹子,稀罕我?”
“昨儿在山上就相中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