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虎找地方把车停下以后,就命令季春花不许动弹,老实等着。
季春花就被跟这句话点了穴似的,直至他绕到她那侧打开车门时都还没动弹。
段虎凶蛮道:“等啥呢?安全带解了啊。”
“啊?”
“哦哦。”季春花傻了吧唧地学着他刚才的样子解开安全带,然后扭脸儿看向他,像是等待下一个命令。
段虎挑眉,双臂张开,“跳。”
“... ...跳,跳哪儿?”季春花眨么眨么眼。
“... ...跳老子怀里,还能跳哪儿?你那小短腿儿还想蹦天上去啊。”说完,他先不耐烦,直接大掌一伸从侧面隔着棉裤拍她屁蛋儿,“抓紧动弹,别磨叽。”
“别叫老子骂你嗷。麻利儿下来!”
“下下下,我下来了,下来了。”季春花慌里慌张地拿小胖手儿扒拉他,不敢耽搁。
眼一闭就往下蹦。
被抱总比大庭广众被拍屁蛋儿强。
这像个啥话呀!
段虎轻松接住她,还不忘嘴贱,“嚯,今儿咋这么痛快?”
季春花只当没听见,被他勒着腰后扑腾,“好啦好啦,把我撂下吧。”
他倒也没再继续逗她,把她撂地上以后裹着她小手儿一碰车门,抬腿就走。
季春花被他大力往前拽,不忍问:“去哪儿呀?”
段虎抬抬下巴颏往前一指,“商场。”
“... ...啥,啥?!”季春花立时瞪圆眼,摇头如拨浪鼓,拼命往回拽他,“去商场做啥,不就是买个零嘴儿?”
“商场我知道,里头东西可贵嘞。”
“贵么?”段虎不屑冷哼,“贵能贵哪儿,把你五百都花了还能买不着东西?”
“!”季春花都听傻了,急道:“不成不成,那可是五百。”
“咋能一口气都花了?”
“... ...不要,我不要去!”她只要想到上午刚叫段虎为她出了三千巨款,心里就酸,嗓子眼儿就辣。
说到最后她急得眼都红了,语气也更坚决,“求你嘞段虎,我真不想去商场。”
季春花眼睫打着哆嗦,顿了顿又道:“对,对!”
“我以前陪着季琴去过商场的,季琴还非得让我试件衣服,结果我穿不进去... ...然后那个售货员就用那种贼看不起的眼神儿瞅我嘞!”
“我,我想想就难受,不想再去商场啦!”
段虎闻此,脚步倏地滞住。
季春花也随他停下,终于感到庆幸,悄悄松了口气。
怎想,段虎却侧眸睨她,张狂霸道地一挑眉,“是么?”
“你就胖乎儿点还能被人瞧不起呢。”他像是听到啥无比荒唐的笑话,嗤笑一声,攥紧她肉乎乎的手顺兜儿里一掖。
转头后,步伐却迈得更大。
“老子倒要看看,今儿谁敢瞧不起你的。”
“胖乎点儿咋嘞?那衣服不就是给人做的?”
“他们自己个儿衣服尺寸做的不全,还能舔着张大脸笑话买家儿呢?”
“老子听着都新鲜了。”
“用得着他们评价了,嗯?吃他们家米了还是吃他们家面了?”
季春花不禁怔愣住,一边觉得他说的可有理,叫她腰杆子都结实许多,一边又还是不想去。
她张张嘴,想要努力想出个别的理由。
却听段虎凶煞粗野道:“别叭叭儿了,叫你去哪儿就去哪儿,你咋跟老子保证的来着?”
“你还听不听话?嗯?”
季春花想也没想,立时回,“听,听的!”
段虎满意点头,“嗯,听话。”
“把你那张小嘴儿给老子闭上。”
季春花:“... ...”
季春花就这样不得不听话、又不情不愿地被段虎拖进了足足有四五层的百货商场。
她记不清多久没来过这个地方,进去以后就忍不住缩缩个脖儿,做起鹧鸪。
段虎却没啥变化,吊儿郎当地走在前头。
脚步也放慢了,跟逛大街似的。
他先带她直接奔前走,来到一处专门卖副食的柜台。
大粗胳膊往柜台一搭,指指货架,“挑。”
“... ...”季春花怯生生地抬头,瞬间满脸惊讶。
她绵柔水灵的眼里闪着光,像是发现新世界。
一时忍不住,就舔了舔嘴儿。
“呵。”段虎眯眼粗笑,“艹,瞅给你馋的,可给老子丢死人。”
“这要叫我爷奶瞅见都得给老子骂死,说老子给自家娘们儿缺嘴儿了。”
“赶紧挑!”他蛮横命令,“给你一百块钱指标儿,不花完不许换地方!”
“... ...”季春花被惊得说不出话。
无措中,刚为另一位客人结完账的柜员却极为耳尖的捕捉到。
这是位四十岁左右的大姐,当即堆满笑容热情无比地迅速跑过来,“您好您好,”
“我是咱们柜台的售货员。”
“想要啥您就跟我说,我给您拿,您千万别客气。”
“我我我,我... ...”季春花觉得眼花缭乱,白莹莹的额头都冒出细汗。
段虎凶巴巴地斥了句,“我可告儿你嗷,人这也是在工作呢。”
“你耽误人时间还不买人可就亏了,知道不?”
“你这是缺德。”
“不不不。”季春花闻此立时愧疚又羞臊,脑瓜一热赶紧指:“上,上面。”
“我想要那个,上面的饼干... ...”
“就是那个铁盒子的,上面画着的饼干长方形的... ...钙奶饼干。”
季春花说着说着,眼神便不自觉盯住了瞧。
她看着那个长长方方的,画在盒子上的饼干,失神一般软乎乎地喃喃,“咋,咋连个图儿都整的这老好看嘞。”
“瞅着就这么好吃,吃着得多好吃呀... ...”
刚要去拿饼干盒子的大姐闻此也是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出来,“诶呦,这位女同志真是太招人儿稀罕嘞!”
“咋这么可爱呢... ...哈哈哈,要是做饼干的厂家听你这么说,指定得老高兴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