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沈这么一说,季春花都有点听愣神了。
刚才段虎出去没多会儿,季春花就换好了衣服。
可只要想起俩人刚在屋里青天白日的做那种事... ...季春花就臊得要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瞅见别人。
于是她就打算坐屋里等会儿,等沈大哥走了再出去。
怎料就在她隐约还能听见窸窣交谈声,心底焦灼担忧时间所剩不多之时,屋门就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了!
季春花听出这动静指定不是段虎,没来得及想呢,就听见声稚嫩童音。
推门进来的男娃年岁也不算太小,估摸得有个九、十岁。
可说起话来却显得傻傻呵呵的,似乎有些过度稚嫩了。
而且还挺没礼貌。
他瞪圆黑漆漆的眼,张嘴就说:“姨!”
“你咋长这么胖乎捏!”
“你,你是吃了好多好东西才能长这么胖乎的嘛?”
季春花无奈扯扯嘴角,倒也没幼稚到要跟一个娃子置气。
她只消片刻就估摸出了这娃的身份,段虎跟她提起过的,是老沈那个有些智障的儿子。
这娃的娘当初把他交给老沈的时候就已是重病,如今许是早就不在人世了。
季春花目含酸楚,不禁想:娃傻点也挺好的,知道的少,还能少受些伤。
她软乎乎的笑着招唤他过去,问他叫个啥名。
大牛报上自己的名字,看着季春花又说了一句:“姨,你可真胖乎儿... ...胖乎儿的真好看!”
想起如此单纯的童言,季春花觉得心里暖融融的,还忍不住寻思:娃这么小,指定不会扒瞎吧?
那是不是证明,她现在瞅着其实真的... ...不丑呀。
季春花就这样如此简单、如此轻易的被沈大牛小朋友俘获。
她还是忍不住坚持道:“沈大哥,娃不能说瞎话的,他这么小... ...又跟别的娃不老一样,哪儿能有瞎编乱造的脑子?”
“他指定还是不好受,才会这么黏着我的。”
沈大牛有些费力地搂着这个胖乎姨的腰,感受着她身上棉花一般的暄软温暖,小嘴儿一瘪,嗯嗯道:“对,对,大牛不好受。”
“姨身上软,姨搂我我就好受嘞。”
“!!沈大!牛!”不等段虎原地爆炸,老沈先“腾”地一下站起来。
他感受着背后刀扎般的视线,哆嗦着闭了闭眼,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
然后就开始跟自己儿子“拔萝卜”,尽量保持耐心,语重心长道:“牛啊,你听爹的话嗷。”
“你现在已经是男子汉了,男子汉不能搂别人儿家媳妇儿。”
“姨是你虎子叔媳妇儿,你往后也能有自己的媳妇儿。”
沈大牛脑筋简单,所以好多时候特别倔。
尤其是他想干啥,你还不非不叫他干的时候就更倔了。
老沈怕跟他太凶,反而激得他倔劲上来,便想着循循善诱。
哪想身后的段虎再也忍不住,直接大步冲上前。
一把扒拉开老沈,然后就用粗糙的大手隔着棉衣挠沈大牛肚皮上痒痒肉。
沈大牛瞬间撒开双手,开始反抗挣歪,
又忍不住笑,又生气,磕磕巴巴的根本说不出个全活话。
段虎逮着机会一把将沈大牛扛在肩头,黑着脸转身就走,还不忘扔下句:“我跟老沈去县城。”
“你下午要去地里干活的话注意着点儿,再敢叫你那小肥手儿破个口你试试?”
季春花微微怔愣,忙忍笑道:“好,知道嘞。”
“你放心去忙吧。”
老沈也抓紧跟上,举手敬礼:“给你添麻烦了啊,弟妹。”
沈大牛在段虎山一样的肩膀头上用力伸手哭嚎,“我不要走,不要。”
“我不好受,脑瓜疼,要姨搂。”
“不要姨做虎子叔媳妇儿,要姨做大牛媳妇儿!”
段虎无情冷笑,抬起大掌照他小屁股上就拍了一把!
得意又霸道地低哼:“你一小牛犊子还想跟你叔这大老虎抢媳妇儿?”
“你吃草的,窝囊,保护不了她。还得是你叔我,我这叫兽中之王,懂不?”
“个小瘪犊子,再瞎闹唤给你小鸡鸡揪下来了嗷!”
随着段虎顺手带上院门,没过一会儿前院就传出孙巧云热若亲和的道别声。
季春花这才缓缓回神,当即噗嗤一声捧着肚子笑出眼泪。
她笑了好久,隔着重重雾气凝望院门,
几近无声地喃喃道:“是呀,我已经没啥可害怕的啦。”
“我可是嫁了个老威猛老霸气的大老虎嘞,咋还能害怕别人欺负我呢?”
“要是那样,我得多给兽中之王丢人呀。”
……
下午抵达村委会,点过名后刘大姐跟尤姐就组织女同志们排成长队。
由她们俩在前头带路,组织大家去山边荒地。
为了避免男女同志在一起干活太过拥挤,在这之前何书记就组织着老少爷们儿们把翻土的工作收了尾。
到地里以后,刘大姐先是回忆起何书记的千叮咛万嘱咐,随后就开始给大家伙两两分组。
每组负责一块地。
刘大姐察觉季春花自打上午就跟杨文珍在一块说说笑笑,便自然将她们俩分作一组。
她想起何书记的话,心下更是佩服高看季春花和段虎这对小两口儿。
又再次忍不住为自己从前的愚蠢产生深浓的愧疚。
刘大姐觉得这个“特殊”必须得搞,而且是合情合理的。
人段家一下子就出了俩人参加劳动。
段虎还一把子好力气,干活干得快又好。
本来就已经比别人多做了,这么点小事他们还不配合一下吗?
其他人都被分配结束后,刘大姐就将段虎亲手翻的那块地分给了季春花跟杨文珍。
季春花还未从中午的羞耻中脱身出来,每跟杨文珍说上两句话,就忍不住涨红着丰腴的脸蛋儿下意识移开视线。
杨文珍见此,也及时噤声,不再接话。
只定定地瞅着她,贼兮兮的笑。
笑得季春花恨不能先在地上找个缝,钻进去躲会儿才好。
后面她实在是遭不住了,便咬咬唇求杨文珍:“珍姐,要不你还是说点啥吧。”
“你这样啥都不说,就瞅着我干笑... ...我,我反而更难受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