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的。
九公主还是盯上了陈明轩么?
那前世阿鸢的事,会不会再度重演?
那她之前的那些努力,是不是也白费了?
薛沉鱼猛地打了个寒颤,扣住了杜婧鸢的肩膀和手腕,“阿鸢,你小心点九公主,最好多带两个护卫或者武婢在身边,无论如何出门都不要让自己落单。”
杜婧鸢心里“咯噔”一下,“……薛小鱼,你,你怎么了?”她的表情有点可怕。
“你别问,你答应我就是了。”
杜婧鸢连忙点头,“我答应我答应,你赶紧松手吧。”
薛沉鱼后知后觉地松开手,她转了转手腕,以前怎么没发现这条小鱼力气这么大?
“你……算了。”话到嘴边,杜婧鸢自己打住了话头,“你肯定是有什么不得已或者不能说的理由,问了你也是拿瞎话搪塞我,还不如不问。”
薛沉鱼点点头,“你记住保护好自己,不要落单,若是宫里的宴席,能推就推了吧。”
换了平时她肯定是要打趣一番的,但今天她格外认真。
杜婧鸢和陈丽珠对视了一眼,都从她脸上的认真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她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而九公主那个人难以琢磨,她是担心九公主爱而不得,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应该是了。
杜婧鸢也没有再问,只是把这件事放在心里。
这一趟,薛沉鱼便跟陈丽珠约定好了,下次她入宫的时候,向陈贵妃推荐吕先生和武安侯府的家塾。
薛沉鱼见她的目的也算达成了。
但她回去的路上,依旧心事重重。
玉竹看着她很焦虑,也不敢多问,只一个劲地给她斟茶递吃的。
却不知薛沉鱼担心的是,她努力了这么久,做了这么多,到头来还是避不开前世发生的某些必然结果。
若是那样的话,她重生之后做的这些又有何用呢?
“玉竹,你说我做了这么多,有意义么?”
“有啊。”玉竹想都不想脱口而出,“姑娘不是把自己从贺家的火坑里拉出来了么?如今贺家分崩离析的,也有姑娘的大半的功劳。”
“而且姑娘您看啊,以前公子一心想着练武投军,而且经常因为这件事跟侯爷还有夫人争吵,动不动就闹离家出走,把府里搅得鸡犬不宁的。”
“但如今您看,公子读书之后,整个人都沉稳下来了,再也没有闹过离家出走,说话做事也很有条理,更不会让侯爷和夫人,以及姑娘您担心忧虑了。”
“而且岭南的旱灾,您救了多少人啊?要不是那批粮食及时送到,我们到那儿时,就不会只有一个海城县民不聊生,而是遍地饿殍啦。”
说完,玉竹总结道,“这些不都是姑娘您努力的结果么?怎么会没有意义呢?”
是啊。她怎么糊涂了?
薛沉鱼摇头自嘲,她不是轻易被吓倒的人,怎么就被一个九公主纠缠陈明轩的消息给吓住了呢?
便是九公主对陈明轩不死心,也不能说明前世的某些事就是必然无解的。
何况,杜婧鸢不是傻子,自己提醒过了,她便不会坐以待毙的。
而且前世的阿鸢跟陈明轩是离心的,这一世是陈明轩自己对阿鸢非卿不娶的,很多事情都变了。
想通了这些,薛沉鱼暗暗松了口气,脸上又展开了笑颜。
“玉竹,你真是我的福星啊!”薛沉鱼揪着玉竹的小脸捏了捏,心情比之刚才不知道好了多少。
可怜的玉竹也不敢反抗,巴巴望着夏荷。
夏荷摊手:爱莫能助啊。
可惜。
薛沉鱼的好心情没能保持太久,因为贺敏之又来了武安侯府门口。
大老远就能看见他和那辆马车停在那儿了。
而贺敏之也是远远地就看见武安侯府的马车,马上就迎了上来。
“夫人,夫人,是我啊。”
然而,马车到了门口,薛沉鱼没有下车,下来的是冷着脸的秋华,和面无表情的玉竹。
“你对着马车鬼哭狼嚎什么呢?这里可没有你的什么夫人!”秋华没有给他一点好脸色,冷冷撇了他一眼,牵着玉竹往府里走。
贺敏之还跟脚似的跟过来,“薛沉鱼怎么不在车上?她人呢?”
“放肆!”秋华再次冷冷出声,“武安侯府门前岂是你能喧哗的?上次就警告过你,若是再来闹,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着,秋华高声喊来侯府的护卫,“来人啊,将这无礼纠缠的登徒子赶出去!”
话音落,七八个精壮的汉子列队小跑出来,再次将贺敏之给清走了。
此时的门内。
薛淮听着外面的动静,看了看身边的薛沉鱼和夏荷,才松了口气,“还好我让秋华出去接应姐姐了,否则又要被这个泼皮无赖的登徒子赖上。”
“多谢阿弟为姐姐费心了,你做的很好。”薛沉鱼脸上带着微笑夸赞道。
薛淮被她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阿姐还跟我客气什么,这不是应该的嘛,咱们都是一家人。”
“嗯,正因为都是一家人才要说谢谢啊,否则日子久了,就会对家人的付出觉得理所当然了。”
薛淮似懂非懂,但还是点了点头——阿姐说的,总归是有道理的。
很快。
秋华和玉竹也进来了,对着薛沉鱼点了下头,“姑娘,办妥了。”
“那我们去见阿娘吧。”薛淮高兴道。
薛沉鱼笑着应了,然而心里却没有表面上如此轻松。
贺敏之一而再再而三的前来骚扰,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把强行前来纠缠的他赶走容易,但若是他把刘氏抬出来,装模作样地递拜帖,到时候可就不好这么直接把人扔出去了。
姐弟俩一同回的清苑。
薛夫人先是夸奖了薛淮的机敏,又夸他长大了,知道保护自己的姐姐了,然后便说要给他放半天的假,让他出去找同龄的好友玩。
谁知薛淮根本不领情,“阿娘,你也知道我不是读书的料子,我读书好不容易有些进益,这个时候怎么能懈怠呢?”
“而且儿子还想下场呢,这个时候若是荒废了,后面怕是就追不上来了。”
面对义正词严的儿子,薛夫人斟酌着用词道,“……那你去院儿里跟落落比划比划,连连拳脚,松松筋骨?”
薛淮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才说道:“这倒是可以,但只能陪落落一个时辰啊,今天的文章还没写呢。”
薛夫人:“……”
过去被人按着头都不肯读书的人,如今让他出去会友都不肯了。
要是一年前有人跟她说,她儿子将来会是个沉浸读书不可自拔的书呆子,她是打死也不可能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