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接下来我跟你说的,你都要牢牢记住。”
薛落雁:“阿姐你说。”
“陛下召见蔡大人是好事,因为阿爹和世子他们会得救。但见我未必是好事,而且皇后的人也可能会趁机从中作梗,我需要你的帮忙。”
“你记住了,进宫之后如果有人打着贵妃娘娘的名号说要带我立刻,你等我们走后,马上找个理由去找六公主和八公主她们,她们会带你去找贵妃娘娘。”
薛落雁点点头。
“落落,阿姐的性命就掌握在你手里了。你记住了么?”
“阿姐,落落记住了。”
……
说回薛沉鱼这里。
她跟着采莲出了王公公给她们安排的偏殿,外面还有几个宫女太监等着,一见采莲带着她出来就围了过来,生怕她跑掉了。
薛沉鱼都看在眼里,并不多说。
有人要见她,她也得去见见,才能确定一些事情。
她随着采莲一行人七拐八弯、东弯西绕的,终于来到了锦央宫门口。
锦央宫外表壮观,金玉满堂,一句奢靡都不足以囊括。
“县主,待会儿见到娘娘,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心里要清楚。”
“若是娘娘问话,问你什么,你最好老老实实做答,不要存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否则没你好果子吃。”
采莲带着她往里走,一边走一边提点她。
薛沉鱼停下来,装作不解的模样,问道:“不是贵妃娘娘请我过来一叙么?怎么又变成了问话?”
采莲也随即一顿,才想起自己之前为了把薛沉鱼骗来撒的谎。
这什么傻县主,还以为她要见的真是贵妃娘娘呢。
“县主,你误会了,奴婢就是想提醒你,进了宫就跟外头不一样了,主子们的一言一行都能决定我们的生死。”
“你小心祸从口出,别给自己和侯府惹了不必要的麻烦。”
薛沉鱼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原来如此,那我倒是要多谢彩莲姑娘替我考虑了。”
这会儿三分真心,七分嘲弄。
采莲真当她是感谢呢,还笑道:“县主不必客气,这都是我该做的。”
薛沉鱼“嗯”了声,便没再说什么,随着她走入殿内。
高且开阔的殿宇,内里是极尽奢华的布置,随处可见都是价值连城的那种摆件。
半人高的梅瓶,是极其罕见的釉上彩珍品;
墙上挂着的《出游图》,是前朝便价值万金的真迹。
更别提随意摆着的黄花梨桌案,还有云锦和雪纱做的帐子。
没有一样不贵,一样比一样更贵。
薛沉鱼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心说,难怪韩家和太子要疯狂敛财,原来钱都到了皇后这儿了。
“放肆!”
突如其来一声断喝。
薛沉鱼吓了一跳,举目望去,便见一名三十多岁、满身绮罗、一头珠翠的妇人对她怒目而视。
她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两三名宫人突然冲过来,摁着她的肩,便要让她跪下。
“这是做什么?”薛沉鱼声音我微沉,面上也有怒意。
她是问的采莲。
但采莲也只是讪笑着道:“抱歉啊县主,这就是锦央宫宫的规矩。”
“哦?”
那两个宫人按她不下,又来了两个,四个人齐齐用力,才将她按跪在了地上。
而那名三十多岁的妇人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这还差不多,我就是见不得有人踏入皇后娘娘宫里,竟然不是跪着的。”
“皇后娘娘?”薛沉鱼笑了一下,“不装了?”
采莲这在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贵妃娘娘的人?!”表情有些难以置信。
“我虽然没进过宫,但我也知道贵妃娘娘不住锦央宫,住锦央宫的是皇后。”薛沉鱼嘲笑道,“何况,我曾有幸见过贵妃娘娘和她身边的嬷嬷。……”
“如果真是贵妃娘娘请我相叙,自是不会派一个眼生的人来。”
三十多岁的妇人和采莲一对视,才发现眼前这个薛沉鱼好似比他们想象中的要聪明很多。
“既然你都发现了,为什么还要来?”采莲怒道。
薛沉鱼反问道:“我当场揭穿了你们,我就能不来么?你们不是准备了那么多人,就等着我反抗的?”
“……”采莲无言以对。
那三十多岁的妇人也露出一个不悦的表情,仿佛是在说,这么聪明,不好对付啊。
“不愧是安平县主。”悠悠的女声传来。
薛沉鱼循声看去,便见一名雍容华贵的女子,在几名宫女地簇拥下,缓步走了出来。
她一身的绮罗珠翠比那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更甚,身上的气势也更加厉害。
一双眼睛丹凤眼看似温和,实则盯着你的时候,像是要将你整个人都剖析干净了。
这便是皇后娘娘韩氏了吧。
“行了,你们也不必吓唬安平县主了。”韩皇后摆摆手,押着薛沉鱼的几个宫人便松开手。
薛沉鱼动了动酸疼的肩膀,和发疼的膝盖,这才徐徐地行了个礼,“臣女薛沉鱼,拜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你倒是个聪慧的。”韩皇后打量了她一眼,满意地点点头,款款落座,“难怪以你那样的出身,陛下能封你一个县主当。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薛沉鱼缓慢起身,膝盖确实是很疼。
这话是明晃晃的鄙夷和看不起,但薛沉鱼并不在乎。
皇后见她扶着膝盖,便让她坐了。
“皇后娘娘谬赞。只是臣女不懂,皇后娘娘传照只是一句话的事,何必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借口是贵妃娘娘要见臣女?”总不能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原因?
闻言。
韩皇后的一双眸子眯了眯,随即又恢复如初,“没有直接告诉你是本宫要召见,而是假借了贵妃之名,也只是担心你害怕不敢来。”
“不过你放心,本宫只是有几句话问你,问完了自然会派人送你回去的。”
前面那一句薛沉鱼相信,为了骗她过来,用点手段很正常。
至于后面那一句,就算了吧。
她将蔡进学送进宫,便是宣告跟韩家以及皇后为敌,皇后还能将她送回去?别是送一具尸体回去。
“不知皇后娘娘有何疑虑,竟需要陈女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来作答?”
韩皇后嘴角勾了一下,“安平县主为何要跟本宫还有韩家过不去?”
薛沉鱼闻言瞪大了清澈的眸子,“皇后娘娘,冤枉啊!”
“臣女一介小小女子,不过是区区武安侯府的一个女儿,哪里这么大本事能跟皇后娘娘还有韩家过不去?您莫不是道听途说了些什么,误会了吧?”
“放肆!”那名三十多岁的妇人再次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同皇后娘娘这般说话?”
薛沉鱼做出受惊的样子,眨巴眨巴眼睛,“……臣女只是实话实说,还望皇后娘娘明鉴。”
“臣女既无通天手段、也未甚特殊才能,父亲身在北境生死未卜,我们四处奔走,也没有半点消息,一家人日夜忧思。……”
“如此,我们已是自顾不暇,又何来同皇后娘娘还有韩家作对一说?皇后娘娘,臣女实在是冤枉啊。”
“这么说,倒是本宫冤枉你了?”韩皇后阴恻恻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