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场人都在若有若无的偷听。
韩棠坐直身子,瞄了眼魔族众人,悄悄地附耳,“哦”声。
在场人都竖起了耳朵,最终什么都没听到,只得尴尬的继续乱瞅。
薛雪谂不明所以。
韩棠却在心里有了估量。
她能帮薛雪谂,不就是凑对鸳鸯?
小时候她最不缺的就是霸道总裁狠狠爱的言情小说。
身前,你一言我一语,两位彻底哭成泪人,扬言断绝关系。
魔君很是头疼的蹙眉。
此时以钦还在狡辩,乔昔越来越生气,直接扭打在一起。
大型斗嘴,变成大型斗场。
韩棠啧了两声,抱起白雪摸了摸,感叹手感真好。
天渐渐黑了。
在乔昔几百回合下,以钦猛然跪在韩棠跟前,“小师妹,你认四师兄的对不对?”
白雪炸毛,跳到薛雪谂怀里。
大家都注视着她,韩棠清了清嗓,“我…不认。”
以钦期待消失,转换为狰狞,抓住她的手腕,“小五,你看着四师兄的眼睛,你还认我的对不对?”
如果韩棠坚持不认他,那么以钦可能会失去魔族的庇护,还有心爱之人,就连曾经引以为傲的月华宗也是。
一时糊涂,以钦得罪了大师兄,又得罪了韩棠,又改修魔道。
这次是回不去了。
魔族乔昔给他两个选择,一当面与韩棠相认,道歉。二说出究竟为什么要丢下自己,证据。
丢下乔昔是因为太弱,乔昔和魔君压根就不信。
尤其眼前还是个软糯可爱的小姑娘,应该是快成年了。
就算快成年,她的修为又能高到哪里去,何况残云宗这么穷想用丹药砸出修为根本不可能。
于是父女俩果断认为他在撒谎,无奈之下以钦只得求韩棠的原谅,希望韩棠喊自己四师兄,并消除隔阂。
只有这样,乔昔才能原谅他。
可以钦没想到,韩棠居然不认。
“以钦,你难道不知道我退出月华宗?”韩棠镇静,也没有立即甩掉他的手。
以钦嗅到几丝希翼,“小五,就算你退出月华宗,你还是我最疼爱的小五啊,我们之间的情谊永远都不会变的。”
“你不是最喜欢四师兄了吗?只要你原谅我,我还是以前那个疼爱你的四师兄。药人什么的,都不会在发生,我会把你当正常人看待。”
以前听到这话,天大的错误,韩棠都原谅师兄们。
可惜以前没听到过啊。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除此之外,她修的是无情道,无爱成大道。
可能大爱早就原谅了他,韩棠真的毫无波澜。
“以钦,我怎么原谅你?”
以钦眼睛一亮,以为她要原谅自己,只是不太擅长。
赶紧向乔昔和魔君点头。
下一秒。
“其实我早就发现你把我当药材,供养着,深怕哪里伤到。”
“但是我还傻傻的以为四师兄不会那样做的,直到现在。”
“纵使你骗我,都没关系的,可为何不永远骗我?”
韩棠低头欣赏着以钦千变万化的神情,淡淡的抿着唇。
要知道以钦以前对她有多好,韩棠怎么可能没警惕心。
幼年缺失爱的韩棠又怎么可能会毫无保留将弱点显露出来。
父母极力隐瞒韩棠至阴之体的事情,最终还是被地震压死。
不忘嘱咐她永远都不要说出来,任何包括最亲近的人。
虽然韩棠刚夺舍到这副身体里,但灵魂已经是个成年人。
何尝不懂这些。
在来月华宗起,以钦便想尽办法靠近她,逗她玩。
韩棠毫无保留将秘密说出,渴望以钦不是那种人。
如果是,那么就永远骗着她,直到永远。
被伤透心后,以钦又忽然出现,与她讲了许多。
韩棠自觉可笑,幸好她早就踏入无情道,没了情爱之说。
否则天塌了。
以钦还没从震惊里缓过神,嘴里呢喃着,“不可能…”
“应该是我骗你才对,你既然早就知道答案,当时为什么还要与我说那些。”
“因为我是孤儿。”
以钦心中一痛。
“我需要爱。”
以钦心中又一痛。
一直以为韩棠入了局,要怪也怪她太单纯,太愚蠢。
才会毫不保留将秘密分享。
原来韩棠是故意试探他,而以钦的爱,是如此脆弱。
甚至爱里还藏着剑,刺得她满身是伤,却一声不吭。
以钦仿佛知道自己不会被原谅了,站起身来,失魂落魄走了。
乔昔一听,神色复杂。
这下想让韩棠原谅几乎不可能了,以钦伤她太重。
这时才猛然醒悟,回头观望,自己变了很多。
晚了。
魔君也蹙紧眉。
他不是没想过要杀了韩棠。
毕竟通报韩棠混进魔族,企图杀害自己女儿。
以钦发现尸体,送去救治。
后来坦坦荡荡的回来了。
一身清。
用脑子也能猜到如果真是韩棠杀害乔昔,那她凭什么又献出血救她,又凭什么没掐死她。
就连乔昔脖子上的青紫痕迹都没有。
魔君一眼就看穿了。
就是没想到乔昔和以钦当着面又哭又闹,自己无奈极了。
现在又扒出来这么多信息,魔君更佩服韩棠了。
见以钦脸色惨白,韩棠喊住了他,“以钦,我原谅了。”
以钦一听,难以置信。
就在刚刚,他还没有任何悔意,在得知这一切后。
以钦后悔对韩棠这么做了。
这么多年来,情谊没有是假,终究是对不起她。
“真的?我以后会好好弥补你的。”以钦握住她的手。
冰冷且没有温度地触感。
“嗯,把护身符给我吧。”韩棠看着他束起的发鬓。
语气也毫无温度可言。
以钦一愣。
将护身符从发丝取了下来。
护身符很小巧精美,是韩棠去发簪铺自己做的。
一直以来,以钦都带习惯了,护身符也有些发黑。
韩棠揣进腰带里,“啪嗒”一弹,正襟危坐。
“以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没必要弥补我什么。”
“若见到喊我一声韩棠。”
说完,站起身进屋。
丝毫不拖泥带水。
因为韩棠从未忘记将自己送出的东西要回来。
现在连以钦也要完了。
所有人都与她没有瓜葛了。
以钦发丝披散在肩膀,呆呆地蹲在那里,鼻尖忽的酸涩。
随后又哭了起来。
眼泪是男人最好的医美,乔昔见此,将他搂进怀里。
意味着这么多年断个干净。
以钦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