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珂韵的父亲孔家大爷也是频频满意点头,那日儿子安世回来后就把那梧韵号船帆的事和他说了。
而且女儿韵姐儿的大丫鬟红杏也把那大船的气派,还有码头上好多人羡慕那条迎亲船的事在家里说的绘声绘色,顿时家里好多人都知道韵姐儿的未婚夫是个诚心诚意值得托付终身的。
聘礼入门,崔令梧先带着父母和妹妹拜见了坐在正厅的孔首辅。
孔首辅摸着胡子笑着点了头,“好好好,谨行,以后你就是我们孔家的好郎婿了!”
崔令梧表字谨行,表字只有亲近之人才会喊,这代表孔首辅真正认可了崔令梧这个孙女婿。
孔大夫人也拉住崔夫人的手豪爽地笑了起来,“哎哟,崔夫人,以后就要喊你一声亲家母了!”
崔夫人也是笑意盈盈,“对!对!亲家母!”
孔珂韵今日也穿了一身喜庆的绛色芙蓉裙,此刻站在她母亲孔大夫人身后,偷偷瞄了一眼英俊的未婚夫,一张脸霎时红了个透。
崔令梧这时也看向了孔珂韵,见她如浸透了胭脂一般红红的脸颊,他的脸上也不禁漫上了红霞。
一时间,孔家正厅里全部是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下聘成功之后,崔令梧也算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他和孔珂韵的婚期定在了七月初一,大概还有四个月的时间。
很快,朝廷关于新科进士的官职任命也下来了。
沈川和孔家都为崔令梧在朝中活动了,最终崔令梧没有被分到外地的边县去做县令,而是留在户部成了正六品的户部主事。
这个职位还算不错,他也迅速走马上任了。
如今他除了休沐的时候需要日日上值,在家里待的时间就少了。
崔父崔母为长子准备婚礼的事,崔二婶也帮着崔母采买一些东西,做做参谋。
崔二婶觉得侄子娶的媳妇是首辅家的孙女,她这个婶婶也跟着沾光,自然要表现一番,所以也没空去管教女儿崔令荷了。
而令棠闲了下来,整日里带着堂姐令荷到处去京城里瞎逛,吃好玩好,或者是去郊外踏青放风筝。
没多久,崔令荷就逐渐放下了自己的拘束,不再是以往那副沉默寡言不敢说话的样子,渐渐开朗起来。
其实令棠在京城里住的这八九个月,她的心性也成长了很多。
以前在杭州的时候,其实她也从下人那些闲话里隐约知道二婶对堂姐不好,所以堂姐才养成了那个性子。
但是她那时候还小,觉得又不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姐姐,隔房的堂姐罢了,自己难道还能管到二婶母头上吗?
可是那日在马车上,她看到明明容貌美丽的堂姐却是一副拘谨瑟缩的样子,比小时候还不如了,就觉得实在是明珠蒙尘,白璧微瑕。
她觉得自己有义务去帮助堂姐摆脱二婶母的阴影。
这么一个年轻的女子,她应该畅快大笑,应该大方明丽,应该举杯痛饮,而不是死气沉沉的,笑都不会笑了。
到如意酒楼吃饭的时候,崔令荷看见这么大一间酒楼客似云来,居然是堂妹从濒临倒闭的状态下重新做起来的,就觉得很是钦佩。
棠姐儿虽然比她小一岁,但是做起事情来真是不逊男儿。
如今已经是四月初夏,她们俩在如意酒楼的包间里看着外头热热闹闹的街道,微风和煦吹来,再饮上一杯梨花白,品尝佳肴,好不惬意。
令荷感觉自己很久没有这么松快过了,在杭州的时候,母亲老是把她拘在家里,总是用各种规矩打压教育她。
吃完饭,令棠又带着令荷去金玉楼看首饰,直接去了顶楼。
“姐姐,你看下中意什么首饰,全都买下,今日都算我的账上。”
令荷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嗫嚅道:“妹妹,不用的,我带了钱......”
“哎呀,姐姐,不要和我客气。
你初到京里,正该买些京城里时兴的首饰戴戴,我们年轻小娘子啊就该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
等会儿我还要带你去我铺子上做衣服呢,最近我的铺子上来了好些新花色的布料!
你这么漂亮,我也这么漂亮,到时候咱两穿了新衣服出去逛街,那就是崔家双姝!
哈哈哈哈哈!”
崔令荷叶也被堂妹的没皮没脸闹笑了,“糖糖,你...... 你真是调皮...... 哪有自封双姝的?”
“哈哈哈哈!我偏要自封!反正别人又不知道!”
两人去定做了衣服后,就在黄昏时候回了崔宅。
结果就发现崔二婶脸黑沉沉地站在了院子里,直直盯着大门口的崔令荷,应该是特地在这里等着有一会儿了。
她脸上的神情像是令荷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一样。
崔令荷在外头和崔令棠玩耍的那种快乐顿时在母亲的带有严厉谴责性的眼神下消失了。
脸上和妹妹打趣的笑意也瞬间消失得荡然无存。
崔令棠对崔令荷脸上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
她主动走到二婶面前问好,“二婶,您别怪姐姐,是我硬要拉着姐姐出去玩的。
您不知道,我之前一个人在京里,没人和我玩,怪无聊的。
如今有了姐姐,才算是好玩呢。”
崔二婶不看崔令棠,只是盯着崔令荷,一声厉喝,“荷姐儿,你也觉得你自己在外面玩到天快擦黑才回来是正确的吗?”
崔令荷顿时身子控制不住地打起抖来,这已经是从小到大形成的条件反射了。
一听到母亲发火的声音,崔令荷就开始战战兢兢起来。
“对不起,母亲,我错了......”
“回我院子去跪着!不跪满两个时辰休想吃饭!”
崔令荷闭上了眼睛,眼里有泪花,这院子里此刻还有许多下人看着呢,再说这个宅子是大伯的,此刻他们一家是在大伯家做客。
母亲真是一点脸面没给她留。
崔令棠看不下去了,也管不得什么顶撞长辈的事了,她挡在了崔令荷身前,“二婶,有时候我真的怀疑,您是堂姐的亲生母亲吗?
您为什么要如此苛待她呢?
她不过是初来京城,对京城感兴趣,而且也是我拉着她出去玩的,再说现在天也没有黑,我们出去玩都是带了护卫的。
为何您就要小题大做起来动不动就罚跪她不许她吃饭?还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不留情面地训斥她?
您有想过她的感受吗?
您不心疼自己的亲生女儿吗?您爱她吗?如果爱,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呢?
至少我的母亲从不会这样对我!
只怕是京城里蹉磨庶女的嫡母都没您这般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