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顾景兴真是阴魂不散!
钟汉喆紧紧地咬着牙关,腮帮子微微鼓起,发出一阵轻微的“咯咯”声,仿佛要将牙齿磨碎一般。他那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眸中,此时竟如同闪电划过夜空般,倏地闪过一道令人不寒而栗的恨意。
“该死!这个顾景兴为什么又出现了?”钟汉喆心中暗暗咒骂道。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会成为他和怀安之间的绊脚石拦路虎,顾景兴会成为他和怀安之间的一个变数。
他知道,这个人便是怀安以前口中曾偶然提起过的竹马青梅——那个与她从小一起长大、亲密无间的人。一想到这里,钟汉喆心中就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嫉妒和愤怒。他恨自己为何没有早一点出现在她的生命中,恨这个顾景兴总是能够轻易地占据她的心。
他仔细的回忆上一世有关顾景兴的一切,他记得顾景兴好像15岁去当兵了,按现在的时间推算,顾景兴现在初二,应该在1961年7月份初中毕业会去当兵,还有两年顾景兴便会暂时消失在他的视野。
他知道顾景兴当兵后曾经写信给施怀安,但不知道为何施怀安并未收到,钟汉喆推测可能是施怀安的后妈把信没收销毁了。怀安的养母好像是1964年4月份患病死的,1963年7月也就是怀安四年级的时候辍学随母下乡养病,1964年春年前怀安借钱返城重新上学。
钟汉喆记忆力很好,对于施怀安曾经说的话他都一字不漏的记得。他算了算时间,又觉得哪里疏漏了有点对不上:现在是1959年9月,那么距离养母过世还有四年半,假如她养母真的病重,也要到1963年7月下乡,而顾景兴是1961年7月后去当兵,也就是说这两年怀安是能够收到信的。
她的养母对怀安极好,自然不会拦着她们通信,养母没死就不可能出现后妈这档子事,这里面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还是自己记错了?发生的时间线和前世不太一样,难道是他的重生使现世产生了变数?
其实钟汉喆推算的并没有错,顾景兴原本计划高中毕业后当兵,在某军区任团长的叔爷看外面形势不太好,说服了父亲和大嫂,把顾景兴接去秘密训练,由于是保密单位,头两年禁止他与外界联络,所以顾景兴一直到1963年底才开始写信回来。
钟汉喆虽然想不通但心想不管怎么样,他早点去当兵是好事,最好离的远远的永远别再回来。
钟汉喆是在和施怀安的结婚当天才知道顾景兴这个人的存在。当时结婚并没有举行婚礼,只是简单的请了几个亲朋好友吃一顿饭,正逢顾景兴从部队回来探亲,他兴冲冲地赶到施怀安家,却见到她结婚出门的场景,钟汉喆正要骑自行车把怀安接走。
顾景兴听说后,硬拦着他们下来,买了一对热水瓶和绸缎被面做新婚贺礼,还留下来喝的酩酊大醉,一直拉着钟汉喆说:这是我妹子,你一定要好好对她,要是对她不好,我会打断你的狗腿……云云。
这也引起了钟汉喆的极度不适和怀疑。他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回去后总是想方设法向怀安打听他们以前的事,两人发展到了何种程度……
施怀安倒光明磊落毫不设防,把小时候的趣事一五一十说给钟汉喆听。她对顾景兴也只是停留在友情上,毕竟都年纪小,也没人表白,所以没有产生什么其他的心思,怀安把顾景兴当哥哥。
切!最烦那种不明不白的哥哥妹妹啦,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肯定都心怀鬼胎!
钟汉喆才不傻呢,他一直觉得怀安这么好,顾景兴肯定是动了心,要不然怎么听到怀安结婚就那么失态。而且怀安肯定在和他交往的时候说了啥或者做了啥,让顾景兴产生了误会。这不,怀疑的种子就在钟汉喆心里种下啦,还开始生根发芽咯!
怀安和钟汉喆新婚燕尔之后没多久,就响应国家号召下乡去当知青了。起初那段日子里,两人尚处在浓情蜜意的蜜月期,生活倒也过得风平浪静、相安无事。然而,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相处得越久,彼此之间的矛盾也就逐渐显现出来。
尤其是每当发生争吵的时候,钟汉喆那强烈的大男子主义就暴露无遗。他不仅说话极其难听,甚至还会毫无根据地指责怀安早已另寻新欢、找好了“下家”。更过分的是,他常常无端地怀疑施怀安对自己怀有二心,这种不信任让怀安心力交瘁。
有时候,两人激烈的争吵甚至会升级为肢体冲突,钟汉喆竟然会动手打怀安。面对这样的情况,施怀安感到无比痛苦和绝望。为了能够换取一时的平静与安宁,她最终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当着钟汉喆的面,将那些来自顾景兴的信件以及记录着联系方式的纸条统统付之一炬。从此,她彻底断绝了与顾景兴的往来,希望能以此平息钟汉喆的怒火和猜忌。
然而,当顾景兴回到家乡相亲的时候,偶然间听闻了施怀安如今过得极为艰难困苦的消息。这个消息犹如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口,令他心痛难耐、坐立不安。经过一番辗转打听之后,他终于得知了施怀安被下放到的具体地点。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决定亲自前往那个偏远的乡村探望她。
出发之前,顾景兴精心准备了许多生活用品和食物,他以一个兄长的身份,希望能够给施怀安带来些许温暖与关怀。带着满满的行囊,他踏上了这段漫长而艰辛的旅程。
当他终于来到施怀安所在的村庄,看到那消瘦憔悴的身影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尽管如此,他还是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微笑着将带来的物品一一递给施怀安。
然而,就在顾景兴离开村子没多久,钟汉喆不知从何处得到了消息。他怒不可遏地认为顾景兴的出现是对自己尊严的严重挑衅,更是一种无法容忍的羞辱。于是,他气势汹汹地带了十几个知青点及村子里的结义兄弟找到了顾景兴,二话不说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顾景兴虽然奋力反抗,但终究寡不敌众,最终被打得遍体鳞伤。不过,即便遭受了这般毒打,顾景兴也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反而在临走前再次警告钟汉喆要善待施怀安。
这一事件使得钟汉喆对顾景兴的仇恨愈发加深,他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只能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施怀安身上。回到家中后的钟汉喆与施怀安发生了一场极其激烈的争吵,情绪失控之下,他竟然对施怀安大打出手。可怜的施怀安根本无力抵抗,在混乱之中头部重重地磕到了桌子角上,当场就昏迷不醒。
经过长时间的抢救,施怀安总算是保住了性命,但由于脑部受到重创,导致她患上了脑震荡,并且醒来之后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对于过去所经历的种种苦难以及与顾景兴之间的情谊,她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
与此同时,钟汉喆并未就此罢休。他心怀怨恨,绞尽脑汁想要报复顾景兴。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他竟然不顾事实真相,捏造谎言写信到部队,诬陷顾景兴勾引有夫之妇,破坏他人家庭。这封恶意举报信在部队引起了轩然大波,上级领导对此高度重视,立即展开了调查。尽管顾景兴一再申辩,但证据确凿,他最终还是受到了严厉的处分。
从此以后,顾景兴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杳无音信。而对于这一切变故,施怀安却毫不知情,依旧在那个偏僻的小山村中,默默地承受着生活的磨难。
钟汉喆脑海中的思绪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回想起过往种种,他心中并没有丝毫悔意。此时此刻,他愈发坚信施怀安所谓的选择性失忆症纯粹就是伪装出来的!不然为何单单忘却了与顾景兴有关的事情呢?然而,这种猜测根本无从证实。尽管医生已经再三警告过他,切勿再去刺激施怀安,但毕竟顾景兴已然得到了应有的惩处,所以他便选择将此事深埋心底,不再提及。
可即便没了顾景兴这个潜在威胁,其他男人的出现依旧令钟汉喆忧心忡忡、寝食难安。他那多疑的心性日益加重,哪怕仅仅是瞧见施怀安在柜台售卖货物时与前来购买物品的男同志交谈几句,他都会妒火中烧、怒不可遏;更别提当清晨时分,施怀安早起在门口清洗衣物,正巧碰上对门的邻居老熊起床开门并与其打了个招呼,这一幕更是让钟汉喆暴跳如雷,仿佛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一般。
他深知自己这份浓烈得近乎扭曲的爱意早已陷入了一种病态的境地。有时候,在情绪爆发之后,钟汉喆也曾暗暗自责懊悔不已。但无奈这就好似一种顽固的慢性疾病,无论怎样努力尝试,都难以痊愈,更无法改变。
钟汉喆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他回想起自己那重活一次的人生经历,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慨。尽管时光倒流,但时至今日,他却依然两手空空、身无分文,生活依旧过得穷困潦倒。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钟汉喆暗暗下定决心,既然如此,那不如就从当下开始努力改变这一切。而首先要做的,便是将自己的学业提升上去。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施怀安对他刮目相看,并心生崇拜之情。
而且,如果能够以共同探讨学习问题为由与施怀安展开交流互动,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或许就能逐渐赢得她的好感。毕竟,自己可是比她年长五岁呢,无论是知识储备还是人生阅历都相对更为丰富。所以,不仅可以在学习方面给予她帮助和指导,还能够充当护花使者,守护着她在校园里不受他人欺凌。
再者说,他们俩现在可是同班同学啊!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有着这么得天独厚的条件,钟汉喆坚信只要自己持之以恒地付出真心和努力,就一定能够打动施怀安那颗芳心。
至于那个名叫顾景兴的家伙嘛……哼,反正再过两年他就要应征入伍前往部队了,根本不足为惧,也无需太过着急应对。此刻的钟汉喆已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踌躇满志地朝着自己的目标奋勇前行。
翌日中午时分,阳光洒满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学校里弥漫着一种紧张而期待的氛围,因为今天将公布各年级的排名情况。
不久之后,学校的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将一张张印有学生名字和成绩的名单张贴在了公示栏中。这一举动仿佛是点燃了导火索,瞬间吸引了众多学生蜂拥而至。他们急切地想要知道自己在这次考试中的表现以及与同学们之间的差距。
学生如潮水般涌向公示栏,争先恐后地寻找着自己的名字。初一(一)班的同学更是格外关注,尤其是当看到年级前三名一班就占了两个席位,分别是第一钟汉喆和第三施怀安时,大家纷纷发出惊叹声。
就在这一瞬间,蔺少伊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与喜悦,兴奋得高声尖叫起来:“施怀安,快瞧啊!你简直太厉害了,居然获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绩呢!”
听到好友如此热情的呼喊,施怀安心头一暖,脸上绽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她略带几分谦虚地回应道:“嘿嘿,一般一般啦,世界第三。”她这种云淡风轻、举重若轻的态度,使得周围的同学们都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
这时,顾景兴也费力地从人群中挤到了施怀安身边,并伸出手来,竖起一个大大的拇指,满脸笑容地夸赞道:“哈哈,我早就说过嘛,以你的实力肯定能行的!”
施怀安见状,饶有兴致地转头看向他,好奇地问道:“那你这次考得如何呢?”
只见顾景兴微微仰头,模仿着施怀安方才的语气,笑嘻嘻地回答道:“一般一般啦,也就是年级第四而已咯。”说完,两人相视一笑,彼此眼中满是对对方的欣赏和鼓励。
蔺少伊张大了嘴,叹道:“你是初二唉,你们都好强,我也要努力追上你们才行。”
怀安笑着和顾景兴摆了摆手,说:“我走了。”然后便挽着蔺少伊的手一起有说有笑地返回教室。
刚走进教室,钟汉喆就迎面走来,脸上挂着些许得意,但又努力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情。
他轻声对施怀安说道:“施怀安,蔡老师叫你去办公室一趟哦。”说完,还朝她眨了眨眼。
施怀安听后并没有多言,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老师办公室走去。一路上,她心里暗自揣测着老师找她究竟所为何事。
来到办公室门口,施怀安轻轻敲了敲门,蔡老师在里面应了一声:“进来。”
施怀安这才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