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情树上方云层翻滚,在下方战斗进入白热化状态的时候更是被搅成旋涡,似能吞没一切,恍若天罚……
抬首望去,一整个天空压抑无比,死沉沉的天幕配上不知从何而起、从而何终的呼啸狂风,颇为瘆人。
不能再靠近了,会死的……距离那一片战场足有两里之地的涂山雅雅顶着狂风,踩着寸寸分裂的土地,胸口起伏、面色苍白无比。
她抬起双手遮住半阖的红眸,紧咬牙关。
显然,她也到极限了,根本无法前进分毫。
到底……发了什么!!
她心下怒吼,对于之前没有逼问涂山容容,而是直接心急跑过来十分悔恨。
容容肯定知道点什么!!
思及至此,她缓缓挪动脚腕准备回撤,毕竟,那儿的战斗早已不是她能观战掺和的层次。
那是……妖皇级别的强者在交手,一个是顾应,一个……根本不知道是谁!
如果一开始她还不确认,那么,那瞬间斩开云层、短暂露出月光的一剑便已证实了其中一人的身份。
可,顾先生不是去处理那一伙妖怪去了吗?!
战场中,
面对不断汲取涂山天地之力的凤栖,眸光森寒的顾应提着三尺青锋不断进攻,一直隐成着压制之势。
在对方反扑之时,他抬剑蓄势,在对方一脸懵逼的情况下摄取天地之力,一剑斩得她不得不避其锋芒!
然,并未完全躲过这一剑,伴随着‘噗呲’一声,整条臂膀被连根削断的凤栖哀嚎道:“你怎会天地一剑!!”
说话间,她颤抖着身子以黑雾自断臂处冒出、延伸,组成一条漆黑的臂膀……脸色极其难看。
顾应不语,左手持之指下的剑锋一转,凤栖便惊恐的发现,来自于涂山苦情巨树的天地之力便被截胡了……
虽然截胡的并不多,只有十之三四,可,这种东西还能截胡的吗?!
不等她怀疑人生,顾应猛地回正剑身,身形闪烁间横跨数十米出现在她跟前不远处,一剑斩下!
是远胜之前的剑招!!
速度之快,令凤栖根本来不及反应,后者眼中霎那间被蓝为主、金为辅的剑光填满一整个视野。
轰——!!
伴着一声巨响,漫天烟尘自地面升起,一条由璀璨剑光斩出的沟壑静静地横戈地面,彰显其一剑之威。
顾应拂袖驱散欲靠近自己的滚滚浓烟,覆有白绫的眸眼缓缓看向另一侧。
明明空无一人,甚至他眼前亦是一片漆黑,可他的眸眼就是死死地盯着那一片空间。
眼见她还不肯出来,顾应随手一剑光斩向天际,直冲那骇人的旋涡。
与之相比,剑光无疑极其渺小,但,剑光硬是生生将其撕碎,露出皎洁无比的月光,连带着呼啸不止的狂风也跟着慢慢停歇下来。
“咳咳……你为什么能……”
“在没有王权剑的情况下驱使天地之力。”
凤栖的声音凭空响起,却是显得中气不足,有些虚弱。
说完,自知藏不住的她索性显露身形,极其诡异、半数身体由黑雾组成的身体。
那小半张幸存的脸上,满是惊惧和凶戾之色。
“死人的话,都这么多吗?”顾应迈动步子,难得的淡淡问道。
下一刻,好像看到了什么的凤栖先是愣了愣,旋即,笑得得意而放肆,“哈哈…哈哈哈哈!”
不明白她笑什么的顾应步子一顿、眉头一皱,而后,抬手拭去白绫遮不住、顺着缝隙往下流的鲜血。
他随手擦擦,心想:不够完善,使的不对吗?
这剑招是他以养剑之术为主,配以从道盟盟主那窥得的三分剑术,近来草创的剑招。
甚至他以这三分剑术逆推之后还顺带学会了所谓的天地一剑。
然后他发现,天地一剑最强的地方在于那一剑:王权剑!
这是一配套的剑招,王权剑加天地一剑才叫真正的天地一剑,若无王权剑,天地一剑未必会比其它剑招强多少。
总之,这剑招……
“还需要完善……”
顾应自语罢,在敛笑懵圈的凤栖眼中再次微微抬起不知何时已有裂痕的凌风剑,继续迈动步伐。
这次,他要把所有天地之力都截胡了!!!
感受到他要干嘛的凤栖心尖一颤,不由破口大骂,“疯子,你这个疯子!!”
这种杀敌自损、截胡天地之力的剑招你用就用,还连着用,什么玩意儿啊!
骂完,她强硬地与其争抢天地之力,在发现完全争不过、甚至对方行进途中剑势已成,整个天地仿佛都在响应他手中之剑的时候……
果断转头跑路!
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如果她取走了红红小姐的全部力量还有说法。
什么?你说现在?
不跑就等死啊!!
凤栖疯狂驱使着体内的妖力,埋着头一路狂奔,顷刻间飞奔至数里之外……
然,不待她跑远,那一熠熠生辉、几欲使天地臣服的剑光便划破虚空,覆压一切而来!
最终,她被剑光吞没,没了气息……
斩出这一剑后,顾应手中的剑终是裂开了。
字面意义上的寸寸分裂,最大的碎片连一寸都达不到。
他没理会眼前化红的白绫,更没理会那飞翔至无垠天际的贯天一剑。
只是稍稍以法力维持住剑身上的碎片,持之飞向苦情树的方向。
那妖死没死他不知道,他懒得浪费时间去追查,若是没死……
没死便没死罢,这一剑保底也给她来个重伤,翻不起什么风浪。
况且,就算她后续养好了伤,变得更强……
他自习剑练气开始,败于他剑下之人,从无一人能胜他。
他其实,是有几分自傲的。
在靠近苦情树的时候顾应落下身形,踩在地上,右手解下覆于眼前的染血白绫,睁开眸眼。
其内血丝攀爬、瞳孔泛红,导致他的视线也有些模糊不清,好在,还能用。
眼见涂山红红仍没醒来,他眉头一皱,快步上前走到她面前。
俯下身子,将剑搁在一旁,他把手放在她的皓腕上,仔细感知一番后长长舒了口气,面色也柔和了下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像是想起了什么,他赶忙用袖口擦擦自己看起来因染血而有些骇人的眸眼。
一旁,再次受到摧残的剑身碎片上,零星拼凑出一佝偻背脊,忙慌拭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