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午时,在第一座被哥布林摧毁得只剩断壁残垣的人类城镇 —— 月溪镇的废墟上,一支骑士小队护送着一名青铜法师抵达此处。
烈日高悬,废墟中弥漫着死寂与血腥混合的气息。青铜法师望着眼前一片狼藉、血迹斑驳的景象,缓缓举起手中的法杖,法杖顶端的宝石闪烁着幽光,开始施展拿手的土石追踪术的魔法。
蓝绿色的魔法阵纹在地面浮现,光芒如灵动的蛇蔓延开来,附近那些沾着干涸血迹的建筑残骸被光芒笼罩。很快数十只由石头化作的小型飞鸟成型,振翅高飞。
大部分石头鸟在废墟上空原地盘旋,像是找不到方向,小部分的石头鸟朝着人类腹地的方向飞去,还有零星几只则向着幽暗森林的方向疾驰而去。
看到有了效果后,青铜法师邓肯微微点头,换了个地方继续施展魔法直到魔力消耗大半之后,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有一百多只血迹追踪鸟,最多两天的功夫,就能找到哥布林的老巢,追踪魔法有距离限制,需要魔力维持,我留在这里,你们其中一个回去禀报子爵大人。”
邓肯法师的声音略显疲惫,但依旧沉稳有力。
“遵命,邓肯法师长。”
一名骑士在骑士队长的挥手下,利落翻身上马,战马嘶鸣一声,扬起一片尘土后便快步离开。
邓肯又是一挥手,魔力开始涌动,只见一阵土石涌动,一间土石屋便在轰隆作响里出现,众人跟着法师走了进去。
“邓肯大人的土石魔法越来越精湛了。”
骑士队长看着屋内一应俱全的石质家具,对着这位除了伯爵领外便数一数二的法师恭维了一句。
“只是一些小把戏。”
邓肯随口回了一句,便从随身开辟的小型空间储物格里拿出魔法水晶球。
他双手握住水晶球,魔力缓缓运转,手上浮现出蓝绿色的光辉。
水晶球光芒大盛,在墙壁上投射出密密麻麻的景象。
“认真看吧,我先恢复一下魔力。” 邓肯说完便闭目养神,开始恢复魔力。
“遵命,邓肯法师长。”
骑士们齐声应道,目光纷纷投向墙壁上的影像,屋内安静下来,只有邓肯法师轻微的呼吸声和魔力流转的细微声响。
………………
杜维男爵城堡,亨利子爵为数三百人的青铜骑士团已经入驻。
城堡的氛围因他们的到来而变得肃杀又庄重。
在见过杜维男爵与德黑兰男爵之后,亨利子爵便招来了萨德兄妹,这是他选择进驻杜维领地而不是菲雅领地的原因。
“萨德男爵的事情,我只能感到遗憾。”
身躯高大魁梧,形如雄狮的亨利子爵,屏退左右之后,将目光投向努力挺起胸膛实力,却还未达黑铁的韦林,以及眼神中带着些不安的艾莉。
回想自己与萨德的过往,他的语气不由地柔和下来。
“我跟你们的父亲在骑士团共事过,曾经也把酒言笑,幻想过骑乘着战马,去见识一下巨龙的龙威,精灵的魔法,兽人的血气,以及上古的遗族。”
亨利子爵的声音里带上了一抹怅然,“可惜,我们都肩负着各自的责任,记得上一次跟萨德喝酒还是在一年前了,如今却是生死两隔。”
说到这里,亨利目光一凝,“现在我以亨利叔叔的身份给你们一些建议,你们愿意听吗?”
“亨利叔叔请说。”韦林低下了头。
脸上的惊容与害怕他遮掩不住,但就跟艾莉说的那样,只要不被人看到就行。
艾莉伸手抓着韦林的衣袖,怯生生地望着满是威严的亨利子爵。
“身为你们的封君,我有庇护封臣的义务,你们也有向我缴纳税收的义务。”
“责任与义务的对等,才能维持封君与封臣的关系,这次由我主导的哥布林歼灭作战,你们有想好该付出什么了吗?”
在亨利子爵的注视下,韦林难以置信的抬起头,一句“为什么”脱口而出。
随后感觉手腕一痛,意识到这是艾莉的提醒后,立即就将头低了下来,稍作整理表情后再次抬起头。
“对不起,亨利叔叔,是我失态了。”
“没什么。”亨利摆摆手,锐利的目光在不作声的艾琳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后看向韦林。
“你们的大哥随着萨德战死,身为长辈,我有义务教导你们贵族世界里生存的第一法则——利益!”
“能让贵族动容的只有能够延续自身传承的事物。”亨利伸出了手指,逐一道来。
“第一个就是超凡传承。”
“第二个就是领土。”
“第三个就是血脉。”
“金银珠宝固然璀璨美好,但只要有地有人有力量,财富就会像是地上的野草,触手可及!”
亨利注视着陷入沉默的兄妹,没有再多说什么,挥手让他们退下慢慢的思考。
贵族的世界残忍又现实。
你强,周边的人会自动送来善意。
你弱,就有人忍不住去踩上一脚。
要是想不明白有舍有得,最重要的是先保护好自己的道理,两兄妹要是没有泼天的运气,注定要被吃绝户。
其中的大头,就算亨利子爵本人不要,也会有人送到亨利家族的手上。
城堡的走廊中,韦林和艾莉缓缓离去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直到回到房间里,艾莉的表情才生动起来,精致的眉宇里弥漫着愁思。
“杜维,我们要继续接近萨德兄妹吗?”
城堡的主卧里,杜维男爵神色淡然地看着爱丽莎,反问道,“为什么不接触?就因为她们见过亨利子爵吗?”
“我这不是担心亨利子爵准备直接下手,我们继续接触,就会触怒亨利子爵,我们可惹不起。”
听到爱丽莎的担心,杜维男爵火气也大了起来,一边让爱丽莎给自己泄火,一边哼着道。
“你惹不起他,就惹得起我吗?你一个背后无依无靠地女人瞎操什么心,做好你该做的就行,剩下的事情我自然有我的打算。”
瞧着脸上浮现一丝痛苦的爱丽莎,杜维加快速度的说道,“在墨菲斯郡,真正的规矩只有菲利克斯伯爵大人,亨利子爵也只能遵守游戏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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