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体很好,依然经常出去钓鱼健身,这次来英国玩,也是爷爷叫我们过来看看赵爷爷的。”
祝岁聿眼神稍黯,声音很轻。
故语笺注意到握住他的手冲他笑了笑。
“挺好的,”奶奶放心下来,“差点忘记问了,这位是你的?”
“这是我未婚妻。”
祝岁聿拉着她的手说。
“看着挺般配的,你们待会就留下来吃饭,尝尝我的手艺。”
祝岁聿本来想拒绝,但是奶奶已经起身去厨房了,就没有说了。
“祝岁聿……”
她有些担心他。
“放心,我没事。”
祝岁聿笑了笑,示意她自己没事。
然后起身走到外面打了个电话给爷爷告知了这件事。
祝老爷子听到这件事一下子手里握着的茶杯摔在地上,无论如何怎么都不会想到好好一个人就这么离开了。
电话那头祝老爷子两行泪流了下来,活生生一个人他们几十年的交情,就这么不管不顾丢下他自己走了。
祝岁聿没有再讲话,死亡这件事向来是一个很沉重的话题,他很能理解自己爷爷。
小时候他记得每次赵爷爷来的时候都会给他带吃的过来,尽管自己并不爱吃零食。
可以说赵爷爷是他的另一个爷爷,突然就这么走了,换做是谁心里都不好受。
祝岁聿和奶奶询问了赵爷爷的墓之后决定去祭拜。
故语笺跟着一起去了。
地方并不远,就在庄园后面。
奶奶说老头子早就和她说过如果自己哪天走了就把他葬在庄园后面就行,这样还能看看她。
去的路上祝岁聿一言不发,故语笺走在他旁边看着心疼,小心翼翼开口:“祝岁聿,人固有一死,你看啊,如果他看见我们这样子会不会难过,他在那边一定想要我们好好的,不要为他悲伤,我们心里一直记得有他就好了。”
故语笺不会说什么大道理,绞尽脑汁说出这一句。
“笺笺……”
祝岁聿停了下来,一把抱住故语笺,头埋在她肩膀上。
“我一直把他当作我的另一个爷爷,从小对我很好,过了这么久我才知道他的消息……”
他眼眶透红,自嘲般地倾诉。
“我知道,我懂你祝岁聿,”故语笺拍拍他的后背,苦笑着。
“曾经有一个跟我玩得很好的朋友,他一直帮助我,愿意和我一起玩,我以为会一直这么下去,结果有一天,突然走了……”
“那时候我也和你现在一样。”
过了一会,祝岁聿松开她,神色无异。
到墓前的时候能看见周边没有什么野草,都是各种样子的花。
大概就是奶奶种的。
祝岁聿看着墓碑上赵爷爷的照片良久没有说话。
故语笺透过她好像看见了自己。
这一刻,两人各怀心事,谁都没有说。
回去的路上祝岁聿心情没有来的时候那么沉重了。
爷爷发消息跟他说自己晚上的机票,明天到,必须要过来亲自见一面。
吃完饭后两人待了一会之后就和奶奶告别了。
车上故语笺一直心不在焉看着窗外。
如果明年胃癌到最后还是走了,那祝岁聿会不会……
今天因为赵爷爷的离世,那她呢?
她看不了一点祝岁聿伤心难过。
“笺笺?笺笺?”
祝岁聿已经调整好了心情,发现她跟失神了一样,眼睛无光。
“啊?”
“在想什么?”
“没什么,有点累了。”
故语笺回过头来,嘴角挤出一丝笑容。
“回去休息一会。”
祝岁聿对她刚刚的样子太熟悉了,之前那几次也是这样。
是又发作了吗?
他没有再说话,把她搂在怀里。
回到酒店祝岁聿陪着她一起午睡。
故语笺睡得并不安生,梦里都是各种他胃癌离世祝岁聿趴在病床哭得声嘶力竭的片段。
醒了后她悄声离开上到顶楼,静静地站着,看着下面的车水马龙。
有时候她会陷入无尽的自我怀疑里。她会不断地想自己到底配不配祝岁聿,自己是不是很差劲等等。
这些会让她很焦虑,情绪烦躁。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高跟鞋声。
故语笺回头看去,是珍妮,她怎么会在这?
珍妮在走廊撞见故语笺去顶楼,她想了想跟了上来。
“你和祝岁聿怎么认识的。”
一上来就是这么犀利的问题,故语笺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去跟她扯些有的没的。
“没必要告诉你吧,珍妮,你们只是大学同学的关系,想知道去问他。”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祝岁聿呢?”
珍妮被她这句话呛得差点想发火,不过为了维持礼貌忍了下来。
“他在睡觉。”
“还有什么事吗。”
“我调查了你,你没有配得上祝家的背景,也没有工作,完全就是一个…”珍妮顿了顿,“你们中国的话来说就是花瓶,优秀的人自然要同样优秀的人才能在一起,我劝你小姐,及时止损,他现在只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等过段时间踢走你,那可就不太好看了。”
珍妮在中国待了四年,加上为了和祝岁聿多说话学了很久的中文。
“他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你管不上,现在他有未婚妻,珍妮,你这样是想破坏别人的感情自己上位吗?”
故语笺毫不客气直接讲了出来。
“我就说到这里,小姐,我见过太多像你这样的人,最后都落得没有好下场。”
珍妮气得丢下话就转身离开了。
故语笺瞬间跌坐在椅子上,她知道自己什么样,她的自卑从小就有,有时候她也会去想自己这样真的配得上吗?
各种各样的事交缠在一起,就跟一团毛线球一样越来越乱。
祝岁聿一直肯定她,让她慢慢不那么自卑,可是其他方面呢?
如果,他哪天知道喜欢的故语笺身体里的灵魂并不是原来那一个呢?
他会不会厌恶自己,会不会把自己赶走?
她咬紧嘴唇,努力忍住眼泪,沉重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无法呼吸。
故语笺下意识掏口袋,在她很被抑郁情绪吞噬得很严重的时候就会掏出美工刀让自己清醒,不那么痛苦。
她快要窒息了,还是没有找到美工刀,实际上她这次出来并没有带。
她太痛苦了,被抑郁情绪侵蚀脑子里什么都想不起来,包括之前说好的让自己好起来这件事。
这时候她突然发现旁边地上有一个生锈的钉子。
故语笺想不了那么多,捡起钉子就往手臂上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