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茶馆内一阵阵啜泣声此起彼伏,原本热闹的氛围变得悲伤,台上的乌花零说话也没有那么精气神,仿佛陷入故事中了。
而二楼的雅间内,细微的啜泣声也此起彼伏。
本就是明艳跋扈的长公主此刻哭的像个小孩,殷红的丹蔻捏着绣帕擦着眼泪,但她没有失了皇家的礼仪,而是静静的哭着。
另一只手捂着胸口,“怎会如此?就算是失魂了,也不可将她人认作是曾经的挚爱吧?!”头一次被虐到的长公主胸闷疼的比和驸马吵架时还要更甚。
金枝玉叶、娇生惯养的长公主没吃过苦,就算是面对唐逸之也是她占据上风,她始终认为强扭的瓜就是甜,所以这说书算是她这辈子唯一尝到的“苦”。
本来刚开始听书,听到说书人说的是平民女子和皇子的爱情的时候,她还嗤笑,这些人痴心妄想,写话本也敢写到皇家上去。
后来又听到贵妃出现了,她勃然大怒,觉得这群人竟排编皇家,本来都要打算惩戒这群人了。
可是她一看到这些人脸上兴致勃勃的笑,还有讨论时的面红耳赤,她又顿住了。
心叹,她又何必与这些人一般见识呢,这些只是平民百姓。
这辈子大多数都是这样生活的,见过最大的官也只是府衙的官爷,对皇家有些好奇也是正常的。
而且这也只是话本,坊间传的故事不是比这更夸张更离谱吗?皇兄不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去吗?她又何必纠结,当个故事听听也就算了。
没想到这么一听,她把自己听进去了,南宫枫遥失魂后变得更虐心了,尤其是他认错记忆里的意中人之后。
等说书结束,她的心都止不住抽抽的疼,一双眼眸肿成杏仁,身边的宫女同样如此。
回到府内之后早就忘记自己和驸马吵架的事了,而且她这会子对唐逸之也没什么理会的心思。
一回到房内,她让贴身宫女把话本买来了。
她从茶馆内听完书之后,被卡的不上不下,心痒难耐,得知这话本止于书肆有,她又迫不及待让宫女去买了。
一买来她也不顾自己曾说过不看话本的誓言了,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而另一边长公主府的书房内,唐逸之握着笔,罕见的走了身,笔尖的墨都已经抵在宣纸之上,他都没有反应。
似乎走神,不知在想什么。
长公主回府,他是知道的,毕竟堂前的动静如此之大,往常这个时候她一回府必然是要来寻他、缠着他,但是他绝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不习惯才失神的。
可是今日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了,也没有听到她往这里来的动静。
这时候府内的小厮又来说,他一时辰前见到公主回府,眼睛红通通的,像是哭过了似的。
这让唐逸之的心更纠结了,他是讨厌嫣然公主不假,但是他还需仰息公主。
他给了自己理由,又做了心理建设,这才朝寝宫走去。
还没进门呢,就听到哭声。
唐逸之认识长公主这么久,何曾看到这位公主哭泣过,每一次见到她都是养尊处优、傲睨自若的模样,与他吵架最狠时,也没有红过眼睛,可以说他从未见过她脆弱的样子。
以至于看到她侧躺在美人榻上抹着眼泪的时候,他都有点不可置信。
嫣然没想到唐逸之居然悄无声息的进来了,赶紧将话本往身后藏,一点也没意识到她这副模样不像之前的长公主的形象。
她这点小动作,唐逸之很快就发现了,忙问她在看什么书。
长公主正在暗自气恼自己当初定下驸马进寝宫不用通报的命令,突然听到他问,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唐逸之无奈又问了一遍。
长公主把书拿出来,告知自己在看话本,“这话本看的本宫心肝疼”。
唐逸之看着书封面,有点难以置信,随即又看到她红彤彤的眼尾和捂着胸口的手,撇眉道,“这等不入流的书,还是少看为妙。”
“这书怎么了?你既然喜欢看那些圣贤书你便去看啊!”长公主听到他说这话难得心生不平,火气又冒了上来。
他每日躲在书房内看那些书,别以为她不知道他还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参加试考,可如今他是驸马,虽不能当官,但锦衣玉食,又何苦要做官呢?!
“公主您又扯这些!”他不明白为何只是说了一句公主便不开心了。
“难道本宫说的不是吗?别以为本宫不知晓你心里还想着苏绣!”
“这都是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了,公主切莫再说了。”唐逸之又怕他们吵起来,说完拂袖而去。
留下原地气愤的长公主。
府内两位主子又吵架了,府内奴仆不敢出大气,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其中一位。
而汴京因长公主去了茶韵和这件事,瞬间传遍大街小巷。
连许多高门夫人得了风声,纷纷去茶韵和听书,长公主也算是汴京风向标,有了这个名头,去茶韵和的夫人小姐也变多了。
茶韵和呈现欣欣向荣之态,每日茶韵内的人络绎不绝,只为听这位“天客第一说书人”说书。
这样的场景被之前唱南戏的戏班子看到了,生怕被人捷足先登。
班主终于下定了决心,去找叶郁芜商榷此事。
叶郁芜很高兴他们愿意协作,他们商榷了具体情况。
决定好唱戏赚到的钱叶郁芜只要两成,至于编排他们可以自己创作,只是故事情节不得偏离。
于是戏班子便将话本故事与南戏结合在一起,编排了一部大戏。
班主一将此戏编排出来,高兴的向叶郁芜展示成果,怜人画上好看的妆,在台上演了一遍。
叶郁芜看了甚是满意,心里觉得一定能够戏楼爆满!
果然戏园子一开,加上之前《星陨雨》的名声,吸引了一些书迷来看。
加上原本爱看南戏的戏迷,一时间戏楼座无虚席。
“这是新出的戏吗?”一南戏戏迷问道。
“应该是,据说是近日汴京很火的话本排编的。”
“我说呢,怎么今日来了这么多人,听说还有世家女子包下雅间在此看呢!”有人指了指上面的雅间。
“话本排编?是在开玩笑吗?一个不入流的话本能排成什么戏?算了我还是走吧,浪费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