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昭扶额,哭笑不得。
师妹比她一个病患还紧张,要是沈玉琢敢乱摸,她就敢掰断他的爪子,伤的是肩膀,可另外一只手还能动的。
看不清眼前的景象,沈玉琢只能凭借神识探路。
他坐在虞昭的身旁,白玉般的手指落在肩胛骨上,手下的皮肤轻颤,光滑细腻,让他一时有些失神。
邪眼悄无声息的发动,经脉骨骼显露,沈玉琢深吸一口气,正了正神色,指尖上的剑气迅猛的落下,与伤口处的剑气缠斗在一起。
他双手掐诀,淡然自若,其实用的方法也很简单,用他的剑气取代万剑宗的剑气,而虞昭体内有他的剑骨,自然而然的能吸收他残余的剑气,不会造成二次伤害。
暴烈的剑气渐渐平复,虞昭鼻尖渗出汗珠,整个后背也被汗水浸湿,肩膀好似被人拿柴刀在不停的砍,疼的难以呼吸。
她的周身显现出一股金色的光芒,是剑骨。
它好似诞生了灵识,化作一个婴孩慢慢从虞昭的胸口处爬了出来,在半空中笨拙的踮起脚尖,将沈玉琢的剑气攥在手里,悉数吞入口中。
似乎以为别人看不见它。
它便肆无忌惮的趴在沈玉琢的头顶,死死拽着他的头发,吸收他身上的剑气,像是个顽皮的孩童。
沈玉琢眉心一跳,分出神拽着它的脚丫子,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与它交流,“别闹。”
剑骨愣了一瞬,咯咯的笑着。
“主人。”
“哦不,是前主人才对。”
其实比起沈玉琢,它更喜欢虞昭,少女身上香香的,还有一种莲花的清香呢,有种天然的亲近感。
比起它这剑骨,现主人才更像是天地间诞生的灵物,待在她身边,现在都能化出浅浅的身形呢。
再过几年它都能化成人了呢。
“好好待在她身边,别乱跑。”
等他亲自取回它。
沈玉琢压着它的手臂,“还有……你找我有什么事?”
刚才就觉得不对劲,就算是有万剑宗的剑气,天生剑骨应该很乐意吸收它才是,但偏偏不作为,让虞昭顺理成章的想到他,还专门来找他。
天下间厉害的剑修比比皆是,他虽然厉害,但是现在也不算顶尖。
心底……
竟然有一点可耻的窃喜。
她第一个想到的是他。
要是虞昭此刻知道他的想法只想吐槽一句,不是因为想到你,而是你不要钱更具性价比。
剑骨化作的婴孩鼓着腮帮子,软软糯糯的脸蛋像集市上售卖的糯米团,“前主人,我有个请求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有话就说。”沈玉琢不耐烦的看向它。
“我喜欢现主人身上的灵力,但是又喜欢前主人你身上的剑气。”小家伙并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想法跟脚踏两只船没区别。
沈玉琢不解,“所以呢?”
剑骨只有一块,难不成取出来劈成两半,他和虞昭对半分吗?
又不是分苞米。
简直是天方夜谭。
剑骨说的坦然,“你俩双修不就行了,这样我就可以成长的更快了。”
它两样都想要,因此才想了个万全之法,可把它给牛逼坏了,真是个聪明的剑骨呢。
闻言,少年的面色忽然白忽青,最终化作了一抹红霞,黑曜石般的眼眸闪过几丝无措,“你……你再胡说,我现在就掐死你!”
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
对。
从来都没有。
“可那日河边,你的反应可没有说谎噢。”剑骨年纪小,虽然是块骨头,但并不代表不懂。
在它有微弱灵识的时候,就发现了现主人身边的那个师妹不简单。手不老实,偶尔会觊觎它这块剑骨,老是趁现主人睡着了偷偷摸它。
沈玉琢的耳垂发红,宛若春季的桃花,他急忙给自己找补,“那是师尊给的陈年辟谷丹吃多了,发生的不良反应。”
肯定不是他的原因,想来想去也只有吃的辟谷丹出了问题,以后得少吃师尊给的压箱底丹药了,估计都放了几十年了。
对。
肯定是这样。
他不可能那般饥渴,对虞昭有了想法。当然,也可能是灼的原因。
“我是不可能喜欢虞昭的,更不可能与她双修,你死了这条心吧。”沈玉琢眼眸微眯,还带着些怒气。
这剑骨忒不正经了,跟着虞昭都学坏了。
等天骄会的时候,他就会在天下人面前动手解决虞昭,救下整个宗门,摆脱这一世的阴影,所有的一切都会重回正轨。
很快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何况……
他怎么会爱上一个讨厌的人?这人还拿了他的剑骨,两年前见过他的身子,所有的黑历史都必须抹除。
待到最后一丝剑气清除完毕,虞昭面色煞白的撑着身子,冷泉依急忙上前扶住了她,娴熟的将人塞进了沈玉琢的被窝里。
“师姐你先好好休息休息。”
眼皮都打架了,虞昭也顾不得思考这是别人的房间了,眯一会儿再说,虽然不是自己的窝,但现在也只能先凑合了。
就这么想着,她的呼吸便逐渐平稳了些。
沈玉琢不乐意了,一把落下脸上的布料,“这是我的房间,要睡回自己房间睡去。”
说着他便上前去扯被褥,打算连人带被褥一起扔。
有两个女修出现在他床上,还歇了一整夜,传出去他该怎么做人?
冷泉依可不鸟他,一把推开他,力大无穷,直接将人推在墙壁上贴着,然后自顾自的蹬掉鞋袜爬上了床。
啪的一声,一块玉佩落在沈玉琢身前,滚了两圈才停下,跟打发乞丐似的。
“大不了你去睡我的房间,这个房间归我和我师姐了。”冷泉一副‘我依已经征用了这房间,你找别地儿睡’的姿态。
她先给虞昭喂了两颗补气血的丹药,然后搂着失血过多的师姐闭上了眼,手掌源源不断的传输着灵力。
琥珀色的眼眸划过一丝寒意,敢伤她的师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少女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她可是给那几个人准备了一点小小的惊喜呢。
看着他床榻上的两人,沈玉琢咽喉像是扎了根鱼刺,话都吐不出来了,原地杵了好久才找了处空地抱着膝盖发呆。
满脑子都是,少君学坏了,到时候怎么给帝君交代这件事儿。
此刻万剑宗的某处集市。
一道白袍如流云般翻转,青年礼貌的拦住了路过的修士。
“请问这位道友,葛长老的住处在什么地方?在下初来乍到,想与他商讨一番。”
被问的修士见他衣着不凡,风度翩翩,只不过看不清容貌,想来是用了什么遮挡的法术。
他恭敬的拱了拱手,随后抬手指向万剑宗最东边的一座山,“这位前辈,那边便是葛长老的住处了,不过他身份尊贵,见面需要拜帖。”
话音刚落,刚才的位置哪站着什么青年?
只有一片凌乱的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