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年前,
凡界爆发了一场暗古动乱,有人意图窥伺天机,盗取天道产物,引得天地规则震荡,凡界遭受天罚,时空错乱,受到其他时空的侵蚀。
后来有神秘力量出现在天罚中为凡界偷得一线生机,重新恢复平静,得以休养生息。
凡界
荟炼城
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各色各样的店铺和摊位摆满了两侧,人们来来往往,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此时无人注意的一处拐角飞出一本红色手书,火速袭向一酒楼,与那里仰躺的一白衣男子险险擦肩飞过,不出十米,一枚银白色飞刃突袭而来将其穿身而过,猛地被飞刃上的千机线带回,一只骨格分明肤色白皙的手稳稳的接住。
“这是什么东西?”
发出这真诚疑问的正是我们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季氿。
他直起身,原本搭在脸上遮光的风帘一角恋恋不舍般滑落,一阵微风袭来将风帘卷起。
衣角随着风轻轻舞动,他支着一条腿,神情慵懒,他的面容清俊,眉峰如剑,眼中闪烁着不羁的光芒,仿佛能将人的心神吸引进去。
他拔出手书上的利刃,打开手书,里面藏着一张橘黄色的符纸,准确来说……是一张破了洞的符纸。
他拿出符纸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目光兴奋。
“传送符!”
他激动地把手中的符纸放回手书中,静静的盯着那小小的橘黄色纸张,看了整整半个时辰。脸上的神情蓦一百八十度转弯,他撇了撇嘴,把符纸放到手心,一脸嘲讽:“破了个洞,就不能用了吗?…废货呀!”
似是为了证明自己,符纸应声闪了闪,一道亮光后,少年在惊喜中消失了。
季氿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一个阴沉漆暗,长着很多奇奇怪怪石头的地方,不时有风从人头大的石头裂缝中发出呜呜的嚎叫。
周围不停的穿梭着,长着两个红眼睛,身体像黑烟一样的东西。
一团黑烟悄悄的快速靠近他的脚边,想将他绊倒,他灵巧的用手撑住地,一个侧翻,落到了另一处。
又躲过两团黑烟,他跃到一个相对高的石堆上,终于看清了这里的面貌。
这里的石头分为两种颜色——黑与白。
整个布局,环环相扣,暗度陈仓,就像是一场无解的棋局。
季氿摸了摸下颌,一副沉思状。
“啊!”
石堆下传来一声惨叫,季氿好奇的偏头看去,一个穿着红衫的女子,被 三团黑气围 在石堆下,她的一只脚在不停的往外渗血,她的手中拿着一柄短剑,不停的对着黑气挥划,阵阵剑气穿透黑烟。
“哎…要不要帮忙啊!”
季氿趴出石山一角,露出半截上身,看着那个女子。
那女子和几团黑气瞬间停住动作,齐齐的向上一看,一张能让富婆快乐的俊俏无比的脸,出现在上面。
那女子呆愣片刻后胸腔沸腾,心头升起一股无名火。
这人什么情况?他是一直在上面吗?那既然看到我了,为什么不直接下来救我,还问什么啊?等我说话,那不就凉了吗?
季氿见她迟迟没有反应,还一脸气愤,觉得她定是那种独立,坚强,誓死也不靠他人的帮助的女子,他敬佩的竖起大拇指夸了一句:“真是女中豪杰。”
便果断的缩了头,绝不多管闲事。为了让这女子更加安心,他还跑到了更远的地方去。
那女子先是被他弄得一头雾水,见他离开后又心头一阵惊愕,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使劲的挥砍着面前的黑烟,然后迅速爬起,一瘸一拐的离开。
她愤愤地看着季氿离开的方向,咬牙切齿:“别让我再见到你,否则你别想好过。”
季氿并不知冥冥之中有这么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惦记上了自己。
他来到了白色石堆中,对着石头探究了一番,他伸出手敲了敲,抠了抠,最后只得出了一个结论——这石头很硬。
季氿抬起头,寻了一处较高的地方,点地一跃,借力飞了上去。
刚站稳,一阵猛烈的风突然袭来,紧接着,一个青衫女子出现。
她跑得很快,神情紧张,经过一个夹道,那里布满着肉眼难以捕捉的千机线机关,只见她身形一闪,起落间,曼妙的身姿如起舞一般,轻松掠过那些千机线。
她停了一瞬,扫了一眼周围,借地势飞向季氿所在的位置。
看见季氿那慈眉善目对着她一笑的瞬间,身形晃了晃,差点掉了下去。
还是季氿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才没有掉下去。此处是一个小凹地,但空间范围并不大。
女子没有说话,而是向下看了一眼,那里追来了十几个黑衣人,往前的几人,已被千机线整整齐齐的做了分尸。
季氿好奇的打量了几眼那些黑衣人,又扫了一眼身旁的女子忽然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季氿有些好奇。
“问这个做什么?”女子身体往后退了退,满脸警惕。
“好奇。”季氿随意的说道。
女子心下思忖半晌,才吐出两个字“姜烬,灰烬的烬。”
“也不是什么江湖中出名的人,他们干嘛追杀你?”少年显得一脸鄙夷。
姜烬看着这个奇怪的人,好像自己丢他面子了似的。
她也打量起这个人,在看见他腰间若隐若现挂着的一块老鹰啄蛇的令牌时,神情一凛:“你是喰影的人?”
季氿见她一脸见鬼的表情,不以为然:“我是喰影的人,很稀奇吗?”
“不是,只是我一直都很崇拜喰影,不知道能不能有幸知道你的名字。”姜烬压下心中涌起的万千思绪,说服自己冷静下来 ,她随口扯了几句。
季氿看都没看姜烬,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我叫季氿——三水九的那个氿”目光依旧盯着下面的黑衣人。
季氿说的云淡风轻,姜烬却心头猛的颤动,她默默退了一步。
喰影江湖派异医人——破医季氿,此人在传闻中刚十六岁,就医术超然,堪比医圣朱通,性格古怪异常,冷漠无情,虽武力低下,但异医人五君子中就属他是个麻烦,如今已经十九岁了,不知道性格变态到什么程度了。
就冲无情和麻烦这两点,姜烬就绝对不会接近这人。
那群黑衣人头戴鬼面,衣服上有着红色的卷云纹一条蝎尾穿梭于云纹中,这个图案标记让季氿看向他们的目光幽深不明。
“你偷他们东西了?”
季氿突然冷不丁的侧头看向姜烬,眉头轻挑,一脸质疑。
姜烬心上一怵,手心已经沁出汗水,面上依旧坦坦荡荡。
“不想说也没事,我又不感兴趣。”季氿见她那副的模样,真怕她气血上头,讹诈自己。
姜烬凝视了季氿片刻,见此人虽长着一副放荡不羁又不靠谱的模样,却沉稳冷静的靠在一边,没有要发疯威胁她一番的举动,稍微松了松气,专心致志的瞅着下方的黑衣人。
“你认识他们?”姜烬随口一问。
“竹叶青嘛”季氿淡淡的说:“江湖派的人跟他们都打过交道,他们可不是什么善茬。”
季氿看向姜烬的目光多了几分试探和审视,他好像想说什么但又觉得说出来也没什么意思,最后只是浅浅的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季氿凑近姜烬,声音轻柔缱绻:“姜姑娘,你要做个好人呀,不然喰影不会放过你的。”
姜烬对上季氿的深不可测的目光,她心头虚了起来,她摸不透这个人心中到底在想什么,又或者这人知道什么,她的呼吸变的沉缓,手上肌肉紧绷,一根银针从袖中滑出落入手心。
季氿看着她极力掩饰的神情,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
两人对视着,彼此间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他的双眼如炬,炯炯有神,似乎能直接看穿她的内心。
“什么意思?”姜烬故作不懂,撤回目光,又退了一步。
“没什么,我就是突发奇想,这些人要抓你,想必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我没在《喰影踪迹录》里见过你的名字,出于仁义道德,提醒你一句。”
“那真是劳烦季公子操心。”
姜烬目光冷冷,语气疏离。
季氿懒得理会她语气中的情绪,接着补了一句“我再提醒你一句,再退你就要掉下去了。”
应声姜烬重心兀的后倾,季氿眼疾手快拉住她的手,往后一扯。姜烬整个人贴上了冰冷的石壁,头狠狠地撞在瞬间伸出手的季氿的手心上。
季氿吃痛的闷哼一声,迅速缩了手,靠在一旁默默的揉着,语气不满:“我长得有那么凶神恶煞吗?……让你这么退避三舍。”
姜烬看着他已经淤红的手背,心上莫名的涌上一丝愧疚,大发慈悲的收了要出口的话,只说了两个字“抱歉。”
季氿瞅了她一眼,看这人脸上并没有半分抱歉的意思,他也懒得计较,随口提醒了一句:“小心点,在掉下去我可不救了。”
姜烬脸上浮起一抹难堪之色,她武功内力并不弱,好歹也是一个通天境五转的高手。
只是这地方着实太窄了些只有三个人宽,前后镂空,一不小心都会脚滑跌落。
没有等她小心的跟墙来个贴贴,十根黑针就迅猛的朝他们迎面击来。
一瞬间姜烬只感觉有人推了自己一把,然后她就悬空了。
刚感觉到上方有一瞬间传来极强的气息,她就看见一个白色身影朝自己砸了下来,还击出一柄双指大小的飞刃袭向自己。
“什么情况?!!”
这是姜烬此时脑中唯一的想法。她悬在空中,防御受限,攻击受限,无处可逃,这把是必死局。
“他想——杀我!”
姜烬脑中刚蹦出这个想法,还没来得及惊恐,就被紧急撤回了。
那利刃后连接着一根细不可见的千机丝,那细丝捆上她的腰,将她猛地带向白色身影的方向 ,然后她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惊魂未定,数把 各式飞镖已至眼前。
季氿手心骤然凝出一团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出,气势如虹。
竹叶青的领头杀手看着陡然一惊“陀鸿掌。”一众竹叶青的人都做出防御手势。
……但,只有微风悄然划过……威力好像不行。
不过,足够给两人落地的时间,不至于在天上挨把子。
一切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太过刺激,姜烬需要时间反应。
季氿当然不会给她这个反应的时间,一接触到地面,就立即轻攻带着姜烬跑路,蹿到远处。
形势反转的太快,竹叶青的人才反应过来,立马带人去追。
逃得算远了,季氿才停下,拉着姜烬躲到一处石林丰富的斜坡下。
姜烬此时才察觉到她身上有些疼,仔细看去,腿上扎了三片飞镖,想起刚才那气势凶猛的陀鸿掌,她有些沉默。
没等她沉默几秒,身旁的白色身影倒了下去。季氿仰躺在地上,他的一只小腿,手臂,腰上,都扎了飞镖,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好像躺在地上,只是因为想休息。
“你怎么样?”姜烬像模像样的关心了一下。
“飞镖上有毒,我现在被扎了,还扎了三刀,你说我会怎样?”
“毒发身亡,曝尸荒野。”姜烬诚实的娓娓道来。
季氿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闷闷的说:“我救了你哎。”
“你功力真不怎么样?”
“你行……你上。”
“我也中了毒……你……自求多福,好自为之。”姜烬边说边拔出腿上的利刃,说完,她还大发慈悲的点了季氿的穴道,帮他逼出腿上的飞刃,包扎好,让他好好的,舒舒服服的躺着,还露出一个笑容,季氿觉得这笑有些奸。
姜烬没给他破口大骂的机会,虽然他也说不出话了,转身就头也不回的留给季氿一个背影。
并不是因为跟这个家伙在一起,他保护不了自己,而是因为跟这家伙在一起,有可能会害了这个人,毕竟竹叶青的人是冲她来的。
季氿躺了许久才冲开了哑门,他松了口气。
左瞟瞟,右瞄瞄,暗自嘀咕:“这群人追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来到这?那个女人跑哪去了?不会……不可能,她长得就不像是能够深明大义的人。”
“哟……这不是那个见死不救的帅哥嘛。”
闻声,季氿看向来人,此人他见过,是那个,英勇果敢,誓死不屈的红衣女豪杰。
“嘿…是你啊。”季氿咧嘴礼貌性的打了声招呼。
“跑得那么快,亏你还记得我。”
女子语气锋利,笑里藏刀,见到季氿腿上的伤又多了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
“哟,怎么还受伤了。”那女子走近,见季氿无法动弹,更是得意,直接上脚踩上季氿的伤口。
季氿吃痛的闷哼一声,脸色也因为疼痛变得苍白,但面上并没有因为疼痛而扭曲害怕,反而习惯性的挂着一抹笑,那笑桀骜不屈,有种任你狂傲任你凶,我亦是那天上雄的气魄。
“你……不疼吗?”
看着季氿那笑和他眼中突然涌出的如地狱般的杀意,那女子心上猛的涌上一股恐惧感,这股恐惧感令她生厌,她那么高傲的人从来只有她让别人恐惧的份,什么时候轮到别人让她害怕了。
她脚上的力道加重,甚至是跺脚起来。她语气疯狂,眼中杀意浓浓:“让你笑,我让你笑,你明明就是个懦夫,有什么资格这样笑?”说完还气愤的踢了季氿腰上两脚。
季氿嘴唇紧抿,他不容许自己发出一丝痛苦的声音来取悦这个暴虐者。唇边泛起红色,他也咬牙紧忍。
女子想再踢第三脚,忽然季氿身上闪过一丝亮光,他猛的滚到一边,撑地起身,擦了擦唇边流出的血。
“趁人之危,好一番小人做派。”
“你见死不救,就深明大义了吗。”女子义愤填膺的瞪着他。
“原来是这么个原因,”季氿不禁冷冷一笑,站直身体拍了拍衣服上的灰“你的命是你的,我要救还是不救,全看我本意,你有什么资格在这狗叫呀?。”
季氿眼神一凛,一枚寸刃从袖中击出,女子迅速后退缓过劲,靠近一棵树,她立即借势翻跃,想跳到季氿身后,季氿瞬间抛出一张符纸,迅速起咒,一个网从天而降把她挂在半空,维持着翻跃的动作倒挂了。
女子顿时就懵了。
“啊——”女子尖叫起来“放开我,你个粗鲁低贱的小人,得罪了我,江铃家不会放过你。”
“江铃…”季氿目光幽深不明,很是好奇“江铃烀炀是你什么人?”
“你怎么知道我哥哥?”
“哥哥——,你是江铃葵千?”知道真相的季氿有几分无力,遇到这么一个可恶的人,却不能揍的无力。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江铃葵千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她紧追不舍的问。
“我前几天把他杀了,他那时候还一个劲的说要回去给你过生日来着,你生日是三月八吧。”季氿的声音变的阴沉冷酷。
江铃葵千心中一颤,不可置信,情绪激动的叫起来:“你说什么,你杀了我哥哥,怎么可能,就凭你,你个下贱的人有什么本事杀我哥哥 ,你别想骗我。”
季氿睨了她一眼,冷笑一声:“他的身上挂着一个红色的鸟翅膀纹路的玉佩,对吧。”
江铃葵千愣住,季氿从怀中漫不经心的掏出一块红色玉佩,扔挂到网上,卡进缝中,就落在江铃葵千眼前。
这是她亲自挑选玉石 ,亲自手绘图案交给做工师傅做的,她认得,一瞬间她的脑中如晴天霹雳般炸开,眼泪不自觉掉落,她的知觉瞬间如同消失了一股,心头的钻心之痛令她难以呼吸。
“哥哥…不…不会的…哥哥…”
他记得哥哥说过,无论如何都会好好护着的,哥哥从不骗她。
她的大脑一下充血,神智也开始不清醒了,无数的回忆涌上大脑:“哥哥,哥哥,哥哥,不要离开我。”
“你个贱民,你放开我,我要给我哥哥报仇,有本事放我下来,放开我,我要你从此骨血枯竭,筋肉腐烂,生无人爱,死无人埋,你放开我。”
季氿本来还担心这人会不会突然心梗死掉,到时候自己不好跟江铃烀炀交代,但听她这么诅咒自己,心中那最后一点良心也没有。
他本不是什么善良的人,用不着良心这种让人蹉跎的东西。他又摸出一张符,对着江铃葵千邪恶的笑了笑:“这么能骂,看来是我的手段太仁慈了。”
江铃葵千眼中露出惊恐,只见那符纸离开了白衣身影,缓缓飞来,在她面前化出百只黄蜂。
那白衣身影得意的笑了笑,就离开了案发现场。
自私是每一个人维护自身利益的一层保护罩,自私没什么不好的。季氿一向都很大方的承,认自己是一个自私的人。
没有人会真正的为别人,也没有人可以毫不索取,人非圣贤,性本恶劣。
季氿揉了揉自己被江铃葵千踢到的伤口。
该去找罪魁祸首算账了。
姜烬,你可要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