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想去林县学习养蚕技术的人甚多,沈漫与里正思量一番后,决定在村子里举办一场选拔考试。
她希望能够选出真正有潜力和热情的人去林县学习,以便能学到真正的技术,将来为村里的养蚕事业带来更多的帮助。
消息一经传出,村里的年轻人都踊跃报名参加。
经过几轮严格的考核,最终有三个佼佼者脱颖而出。他们分别是聪明机智的孙二强、勤奋好学的孙长荣和心灵手巧的孙小雨。
而作为合作社最大的股东和发起人,兰香母女自然也是要一同前往的。
与他们一起去的,还有里正老人家,因为他是合作社的财务主管。
翌日一早,里正和长生、长荣父子三人,再加上村里的两个年轻人,和兰香母女,挤在他家的牛车上,往秋风镇而去。
到了秋风镇,一行人去车行租了一辆马车,前往林县。
林县位于同安县的南边,而那耿家,就在林县与同安县交界的双春镇上,大半日的车程,便能抵达。
马车拥挤,再加上道路崎岖难行,大家都被颠簸得够呛,一路上都没有了开口说话的兴致。
终于,在未时许,他们到达了双春镇。一行人在街上找了个面馆,一人点了一碗素面,并向那面馆伙计打听了一下耿家的具体位置。
伙计告诉他们,那耿家可是双春镇上的富户,就住在镇子最南边的迎春巷。
吃完面后,里正带着众人来到了耿家门口,轻轻叩门。
不一会儿,门开了,一个老头从里面探出头来。
他看到门口站着这么多人,还有老有小,有男有女,脸上不禁闪过疑惑之色,“你们是什么人,来此有何贵干?”
“这位老伯,我们是从秋风镇而来。听闻耿家的养蚕技术一流,特地慕名来学习的。”沈漫上前,向那老头解释道。
“你们是来学习养蚕技术的?在外面稍等片刻,我进去禀报老爷一声!”老头说着,就关门欲走。
“等等,我这里有一封信,还望老伯带去给你们老爷。”
老头接过信,啪地一声将门合上,将所有人的视线隔绝在门板之外。
众人在门外等了许久,终于,大门再次打开。
老头笑着对众人说道:“我们老爷说了,请各位进府一叙。”说着,便做了个请的手势。
众人跟着老头走进院子,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正负手而立,往这边看过来。
里正上前一步,拱手说道:“想必您就是耿老爷吧,在下秋风镇逍遥村里正孙酉,此次带领村里几个年轻人前来,是想向您学习些养蚕技术。”
那耿老爷手里拿着那封拆开了的信,显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缘由。
他淡淡道:“既然是刘管事推荐来的,那就不是外人了。各位请随我到客厅详谈吧。”
众人随着耿老爷来到客厅,分宾主落座。耿老爷命人上了茶水,然后说道:“各位远道而来,想必也累了。不如先在府上休息一晚,至于学习之事,咱们明日再说?”
众人听他如此说,只能客随主便,在府上住了下来。晚饭的时候,耿府的下人直接将饭食给他们送来了客院,因此他们并没能再见到那位耿老爷。
对于耿家人的态度,沈漫总觉得有些不对,但具体哪里不对,她也说不上来。要说耿家人不热情吧,他们送来的都是上好的饭菜;若说他们热情吧,但从下午到晚上,一直都没再露面,仿佛将他们忘了一般。
而耿家主院的书房里,耿家家主耿青松,正与自己的两个弟弟坐在一起商量事情。
“你们可听说了,今日从同安县秋风镇来了一群人,想要跟咱们学习养蚕技术。你们觉得,此事应当如何处理?”
老二耿青柏率先开口:“大哥,我觉得这是个机会。我们可以借此扩大生意,还能结交更多朋友。”
老三耿青石却摇摇头:“我担心他们学会了技术后,会成为我们的竞争对手。且他们与那朱家商行同在秋风镇,若是以后他们有蚕丝卖,那朱家又何必舍近求远跑咱们这来收?朱家是咱们的大客户,可不能丢了。”
耿青松沉思片刻道:“三弟,你的顾虑很有道理。可他们是刘管事介绍来的,若是什么都不教给他们,似乎也说不过去。”
“大哥,咱们可以教他们如何养蚕,但至于蚕茧的处理及加工,则不必教。如此一来,他们即便养出蚕来,收获了蚕茧,也不会处理,还得求到咱们身上来。到时候,咱们再以低价,将他们的蚕茧收过来,岂不是又能大赚一笔?”耿青石道。
耿青松听了老三的话,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此法甚好!既全了刘管事的面子,又不至于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老二也点头表示赞同。
“就这么办!明日我便去见见他们,同他们说明。”耿青松拍板道。
第二日一早,耿青松便将沈漫一行人请来了客厅。他按照昨晚与兄弟们商议好的计策,向他们说明了情况。
“教你们养蚕是没有问题的,但缫丝和染色等工艺,是我耿家祖传的技艺,祖上有规定不能外传,故而还请诸位谅解。”
众人听闻只能学养蚕,不能学后续的加工技艺,都有些失望。
如果只是养蚕,其实并没有什么好学的,不过是定时给它们喂食就可以了。
而沈漫打算将买回去的蚕种放养,这样的话,它们自己就能觅食,甚至连喂食都不需要。
“你们只教我们养蚕,不教我们后续的工序?耿老爷,我们不白学,我们愿意出学费……”沈漫说道。
“小妹妹,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是我家祖上有规定,若是违反了,岂不是不孝?”耿青松故作为难地道。
“可是耿老爷,若我们学会了养蚕,却不懂后续工艺,那不还是无法靠养蚕赚钱吗?”沈漫着急地说道。
耿青松略作沉吟后,说:“这确实是个问题,但我们祖上的规矩也不能违背呀。这样吧,你们产出的蚕茧,可以卖给我们,由我们来统一处理。至于价格方面,你们大可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