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辆车开出破破烂烂的七十六号后,立即遭到了鬼子的射击。
“无差别射击,杀掉所有向我们开枪的人。”徐刚按住耳机喊道。
枪声大作,架着重机枪的鬼子和半跪在地上射击的鬼子,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火力,密集的子弹,撕碎了一个小队的鬼子兵。
战士们对此习以为常,但那些被救出来的人却看傻了。
真就这么简单地出来了?
他们但凡进了七十六号,要么花大价钱找门路出来,要么被枪决的时候,被同志营救,要么成为一具尸体被抬出来。
很多人都幻想过他们自己怎么逃出魔窟,就是没有想到,能坐着卡车正大光明的出来。
“你们是哪部分的?”
没有人理会,所有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换弹匣,压子弹,处理伤口,刚才出来的时候,有不少中弹,打中腿的,打中胸口的。
小豆子大口大口的喘气,他被鬼子的两发重机枪子弹击中胸口,疼的他直抽抽。
即便穿了防弹衣,打中的时候,还是会觉得疼啊。
只不过,没人去关心他,反正有死不了,战士们一个个从背包里面掏出救急包,止血绷带,止血粉,暂时稳住伤势。
到了哨卡的时候,领头的卡车车顶冒出三支火箭筒,车内的战士一个个趴下,避免被灼伤,副驾驶的车窗摇下,也冒出了一支。
轰隆隆的爆炸声后,又是密集如同不要钱的子弹扫射。
火光中,前面的车门打开,陆瑶赶紧下命令,“不许下车,撤撤撤!”
独立连,有点感情了,她宁愿如丧家之犬一样狼狈而逃,也不愿意被大量的鬼子咬住。
只要三发炮弹,三辆车里面的战士和逃出来的人投胎率不会低于百分之八十。
到了郊外,很多人都不敢相信,真的就这么杀出来了?
其实要归功于榴弹炮对鬼子司令部的炮击,有一发炮弹通过窗户落进数部电台的房间。导致鬼子司令部没有有效的和下面的部队沟通。
等到鬼子集结起来,沿途追赶了一夜,一场雨冲刷了一切痕迹。
一行一百多人,只能在嘉兴农村的山上临时驻扎,往前,又有鬼子,又不能在车上,那些个伤员也等不了。
帐篷一个个支撑起来,战士们穿上雨衣胶鞋在附近戒备,贯穿伤,用不着陆瑶动手,体内有子弹的,陆瑶也帮不上忙。
说是临时驻扎休整,倒不如说在甄别救出来的人。
陆瑶在单独的一个帐篷里面和徐刚整理缴获的机要文件,把招供的叛徒都揪出来,很有必要。
一个个人名由战士们传达,有的羞愧的低下头,有的惶恐不安,更有的想要抢夺战士们手中的武器。
陆瑶让他们各自解决掉自己组织内的叛徒,用刀,不能用枪。
绝大多数扛不住酷刑招供的,陆瑶明白,那是属于正常,但依旧不能原谅。
还有几个人是七十六号抓错了人,徐刚让他们吃了一些东西,准备等到离开山里的时候放走。
埋葬了牺牲的战士,以及处决掉的叛徒后,吃了一顿热腾腾的煮面,还有一片片午餐肉。
统字辈的两方人马泾渭分明,似乎连话都不多说,显得死气沉沉的,但延安的这边就好多了,一个个热情的聊天。
“有抽烟了没有,有的话,把这些香烟拿去分了。”陆瑶把一个装巧克力的铁盒递了过去,交给徐刚。
陆瑶不想和他们有直接的接触,她还要回去呢。
即使去掉了包装,但香烟上还是有标记,这些情报人员都是人精,每人拿了一些,吧嗒吧嗒着抽着带有过滤嘴的香烟。
“到了根据地后,二炮几个炮兵跟我们回去,只要一个炮兵组,其余的如小豆子他们,留在浙东,在短时间内必须要拉出一票人马。”
徐刚不知道为什么陆瑶这么着急组建一支军队。
“那个叫梁晓的,说得是真的,鬼子会发动太平洋战争,连长,其实你也能猜到为什么鬼子和汪伪要发动清乡了吧。”
徐刚默不作声,自从杨村出事后,陆瑶就变了。
变得很急切。
这些年,他们见过很多更惨烈的屠杀,曾经的独立连,包括现在没死的,还有不少南京屠城逃出来的,还有徐州屠城逃出来的。
当死的人多了,人就麻木了,除了下定决心能多杀一个小鬼子就多杀一个小鬼子,别的,他们只希望能在一场场的战斗中活下来。
总不能为了死而去死。
“现在大概明白了,鬼子要和大鼻子开战,打扫后院。”
徐刚把大兵和小豆子叫了进来,自己则去二十里外找联络员,这么多人,从陆地去浙东那边,太不切实际了。
从海路会快一些。
下午的时候,雨暂歇时,统字辈的想要离开,没找到徐刚,就找了一个战士去通报。
“没不让他们离开啊。”陆瑶诧异的问道。
那个战士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冲锋枪,有点为难。
“哦,他们想要武器?大兵,小豆子,把缴获特务的手枪给他们送过去,另外,他们好像有七八个伤员吧?拿一盒青霉素给他们。”
当这些统字辈的特工拿到武器和青霉素之后,一个个都难以置信,他们是想探知一下,到底会不会让他们离开,没有想到,不仅让他们离开,还送上比黄金还贵的青霉素。
陆瑶在帐篷里面想了想,决定还是出去和他们见一面。
“青霉素的价格很高,又下雨,受伤的人如果出现感染,就用上,我知道你们要么是军统的,要么是中统的,回去后,麻烦给带个话,就说,我这边有货,希望能和你们交易,还有,别再内斗了。”
不能再内斗下去了,明明小鬼子的特高课就是一个屁,只要三方联合起来,小鬼子的情报机构根本没有生存的土壤。
可偏偏,他们的上峰总是不遗余力的要用同胞的血去染红整片大地。
皖南的事情后,上海的地下工作几乎毁于一旦。
其中两个似乎是领头的,他们对视了一眼,抱拳。
“我是军统的,我能知道,你们是不是新四军吗?”
陆瑶反问,“还不够明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