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被带走了,我的心也跟着孩子走了……
我呆呆着看着丈夫远去的方向,似乎隐隐的还能听到孩子不住的哭喊着“妈妈,妈妈!”他才刚胖一点儿,走路刚稳一点儿,说话刚连贯一点儿,就这样被带走了……
“月牙,天都黑了,回家吧!”妈妈到街口叫我回家。
“月牙,你要想开点儿啊,不要总担心孩子,毕竟他们也是孩子的爸爸和奶奶,会照顾好他的!”妈妈一直在身边安慰我,可是我心里一直放心不下,我这个孩子从没离开过我一天。
“妈,我该怎么办?”我好像看不到方向了。
“月牙,我们先回家,什么事儿都会过去,身体要紧啊!”妈妈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实在担心。
“妈,孩子没了,我还活着有什么用?”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来,它似乎见证了我这一年来的所有委屈。
“好闺女,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总会好起来的!”妈妈一把把我搂在怀里,靠在妈妈枯瘦如柴的肩膀上,却感到如此的安心。
漆黑的夜,两个瘦弱的身影走在回家的路上。
“月牙,明天我跟你一起回你的出租屋收拾东西,然后咱们看看能不能给房租退一些!”
妈妈为我计划着眼前的事儿。
而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着今晚怎么度过!
晚饭妈妈一个劲儿的往我碗里夹菜,她说我要多吃饭,好有力气!
不经意回头看见孩子的玩具还在,眼泪又不听使唤的掉下来。
“月牙,别哭!你想孩子就好好吃饭,自己好了,你才有能力把孩子要回来啊!”
我的全部支柱就是孩子,他被带走了我怎么能好起来呢?
我的心一直在告诉自己,我不会好了……
妈妈什么都不说了,放下碗筷安静的抚摸着我的头。
这一夜又是一个漫长的不眠之夜。
一大早妈妈就准备早餐,还把新买的自行车推出来。
“月牙你看,这车咋样?咱俩今天就骑它!”
妈妈今天看起来和平时也不太一样,穿了一件我从没见她穿过的米色连衣裙,脸上好像也画上了精致的妆容。
“月牙,我给你挑了一件你最喜欢的衣服,快试试!”
我一夜没合眼,脑子嗡嗡的,哪里有心情打扮呢?
“我不试了!”我有气无力的说道。
“月牙,你今天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让那些背后造谣的人看不成你的笑话!”
我不知道妈妈从哪来的这般勇气,让我有些吃惊。
“妈,我不想出门了!”
我蜷缩在沙发上,丝毫没有力气动一下。
“今天我们把你的出租屋退了,东西都搬回来,再做打算好吗?”
“我不想回那个地方,妈!”我又退缩了,就像小时候每次爸妈打架,我都缩在墙角,捂着耳朵。
现在依然一样,我把自己藏起来,不允许别人来触碰我,自己也不走出去。
“月牙,你要起来!”妈妈坚强有力的话语在我耳旁响起。
“我们顺便回趟家,把娃儿的衣服啥的给他带去!你说怎么样?”
一听见要回家看孩子,我的心又苏醒了,连忙开始收拾自己。
这一路我不知哪里来的气力,使劲儿蹬着自行车,妈妈在我身后一直嘱咐我骑慢点儿。
到了出租屋了,房东也早早在房门口等着。
“姑娘,你怎么突然不租了?”
我不好意思说明原因,只是请求可不可以退一些房租给我。
“姑娘,我们开始是说好的,出租时间为一年,开始你看你这才两个月都不到就要退租,你说我咋办?”
房东的家住在县里,这个房子是他老家的,没人住也是闲着,正好我需要租很便宜的租给了我。
“小伙子,你看要不这么着,你看我们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房租就算我们半年的,这样我们都少损失一些,行吗?”
“大姐,你看你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了,我还能说啥,行吧,都是乡里乡亲的就这样吧!”
我没想到房东会同意退给我们半年的房租,妈妈一个劲儿的感谢他。
妈妈给跑车的一个叔叔打了电话,让他帮忙把房子里的东西全部拉回家,其实也没有啥值钱的,都是一些被褥和锅碗瓢盆。
收拾清了叔叔先回去了,我和妈妈来到了那个久别的家。
“有人吗?”大门紧闭,好像没人的样子。
我不禁有些失望,一大早孩子会去哪?
我使劲儿的敲着门依然没有动静。
“月牙,要不我们把娃儿的东西放门口吧!”妈妈觉得可能家里没人。
我无奈的把孩子的玩具衣服还有一些吃的都放在了门口,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不知怎么的我隐隐的听到院子里有孩子的哭声。
“妈,你听见娃儿的哭声了没?”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妈妈认真听了听,“月牙,我怎么听不到呢?我们走吧!”
我的心那一刻莫名奇妙的疼了起来,都说孩子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怀胎十月把孩子生下来,为了他忍受了好多未曾经历的痛苦。
可是如今孩子突然不在我身边了,我一下子觉得自己也跟着消失了一般,有的只是一具皮囊。
巨大的痛苦如黑云一下子压在我身上,我和疯了一样使劲儿的往前跑去。
我就这样跑啊跑,一直向前,没有停……
妈妈在身后的呼喊我也听不到了,只知道最后跑到一片湖水旁。
这里是一个废弃的水坑,里面的水可以漠过人。
那一刻我又有了死的想法,或许我就不该活着,从小到大的片段如放电影般一幕幕在我脑海闪过。
死了吧,这样我就安心了,我就没有痛苦了,耳旁不断地有声音在对我说:“你不该活着!”
我伸出右脚,水浸湿了我的鞋子,还好,不冷。我又迈出了我的左脚……
“你疯了吗?”一双大手使劲儿把我抱住。
随着惯性我和他一下子倒在地上。
“你不要管我,我要去死!”我撕心裂肺的喊着。
“你太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