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也知道趣品阁?”
寒暄一句后,路禾看向孟心婉发上:“我对青州的首饰铺子一直念念不忘,想着快过年了,前些日子特意去了一趟,本想去月华楼的,结果发现对面新开了一家趣品阁。”
“我瞧着名字有趣,便进去看了看,不想里面的首饰也有趣,就买了一套。我瞧着三婶头上戴的,似乎也是趣品阁冬雪系列的吧?”
路禾真是没想到啊,孟心婉竟然还会去趣品阁,给对家送钱。
这得是什么品种的大冤种。
孟心婉勉强笑了笑,没回话。
她也没过自己还会走进去第二次,只是闺中的好友身上都有趣品阁的钗环首饰,聚在一起时难免就要聊上一聊。
她被拉了过去,在趣品阁里看了一番,没忍住这才又买了一套。
事后也曾懊恼过,却从没想过退回去。
只因这首饰是真的好看。
听着话音,李兰往两人头上不住的瞟,眼中满是嫉妒。
自打路平一房分出去后,她手里的银子还剩不少,可舍不得多花。
只在县城买过两个银簪,便是那两支银簪,带出去也叫村里的妇人很是羡慕。
现在和这两人一比较,简直穷酸的不行。
心中不免把这份不甘算在路正头上,要不是路正不会读书,也不会做生意,她怎么会只能看着别人穿金戴银,自己却什么都没有?
这么想着,越发觉得当初听了李婶子的鬼话是上了当!
且分家后,家里没了张桂操持,那些洗衣做饭的活,她再也找不出借口推出去,只能自己干了。
路安柏路安松两个调皮鬼又整日跟个泥猴子一样,干干净净的出去,满身灰土的回来。
她看不过眼,除了家里的伙计,还要日日洗衣。
这不过才一年,手也糙了,人也憔悴了,如今竟是连张桂都比不过了!
吃过晚饭,众人又坐在一起闲聊。
路清身为家里现在学问最好的,看见路安柏和路安松,难免就要问上几句。
“安柏安松可启蒙了?”
路正笑呵呵道:“都启蒙了,都在文先生那里读着书呢!我瞧着这俩小子跟泼猴似的,估计不是读书那块料。”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身边的李兰怼了一下。
李兰暗暗瞪了一眼路正,连忙笑道:“这么大的男孩子正是皮的时候,文先生可说了,这两个小家伙都聪明着呢!”
路正听后有些疑惑,文先生这么夸过他儿子吗?
李兰:“我想着村里先生的学问还是不如三弟和孟夫子,这柏儿和松儿现在也都启蒙了,三弟你看看,能不能把两个孩子放在身边教导?”
路清愣了下,随即皱眉:“二嫂,不是我不想,而是我日常也都是在官学里读书,回到家中也多是在温习,实在顾不上安柏安松。”
孟心婉眼睛闪了闪,她就说李兰总是对她格外热切,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李兰的这番话哪是对路清说的,分明是对她说的,想要她爹教导路安柏路安松。
她只做听不出来,笑着帮路清说话:“是啊二嫂,相公平日里学业繁重,早出晚归,便是回到家里,除了用饭和睡觉,都是手握着书本不离。”
“我瞧着安柏安松年岁还小,等大了、有了童生的名头,再送去青州不迟。若有空闲,相公定会帮着两个侄儿考教学问的。”
说来说去便是不答应了。
李兰笑脸有些挂不住,又不敢在孟心婉面前撂脸子。
“三弟三弟妹说的对,是我心急了。”
*
往年过年都是看村长家放烟花吃年夜饭,今年路禾买了不少鞭炮,不用等别人家的,自家放自家看。
烟花一串一串的升空,路奶奶忍不住叱了一句路禾:“这烟花要不少钱吧?又不能吃,买这干啥?”
“你这个年纪的小女儿家,要用银钱的地方多着呢,往自己身上花,别浪费在这个上面。”
路禾含笑不语,过年没有烟花,热闹少一半。
从前条件不允许便算了,现在条件允许,不放她难受。
况且路奶奶嘴上叱责,脸上的笑却一点没落下去。
晚些时候路奶奶来了路禾屋子,坐下后便推过去一个布包:“你们这房我估摸着你当家,这些你收着。”
“什么?”
路禾疑惑的打开布包,发现里面都是小额的银票,愣了下,又推了回去:“奶奶给我这个做什么?”
路奶奶叹了口气:“这是你那铺子开业后分给我和你爷爷的那份银钱,花了些,剩了些,你爹又私下给了些,都在这里面。”
“分给你二叔、三叔、小姑、小叔叔的,我脸大替他们要了,我和你爷爷这份,说什么也是不应该拿的。”
“当初想着收也就收了,当给你们这房攒着,不得已是不会花用的,如今你爹分出去了,这钱也就你们自己攒着吧。”
当初在青州分家分的猝不及防,这些银钱她也没带在身上,回来后,秋收时她便找过路平和张桂,想要把这些给他们,只是两人都没收。
路禾沉默了下,也想到路奶奶怕是已经给过她爹娘,估计是没送出去。
其实给那些银钱,是她心甘情愿的,便是分家后,也没想过要回来,或者觉得他们亏欠她什么。
毕竟她赚钱的初衷,就是想让家里人都吃好、穿好。
路禾把路奶奶又推过来的布包,再次推回去,道:“奶奶,不说这是分家前孝敬给你们的,不用退回,便是分家后,爹娘给你们孝敬,也是应该的。”
“若奶奶非要退回,我爹怕是更要伤心了。难不成爷爷奶奶觉得,日后逢年过节我们不回来才是对的?”
“我那铺子经营的好,不差这一星半点,奶奶放心收着花用就是。不信您瞧我身上的穿戴,算上一算,可不比您给我的这些散碎银票来得少。”
这是实话,路禾虽还没把自己放在富人行列里,但算一算她手底下的银钱和财产,买下孟心婉的月华楼已是轻松加愉快。
散出去的那点,不重要。
路奶奶被她说的恍恍惚惚,最后还是拿着布包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