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还真至于,因为路禾没有等来探视的家人,却把肖家那个做官的大人等来了。
肖闲看着牢房里盘腿大坐,因为一夜未进水粮而有些打蔫的路禾,轻蔑道:“我还当是个什么人物,一个小丫头罢了。”
“不过晾了一夜,瞧瞧这小可怜样儿,还怪让人心疼的。”
路禾支着太阳穴没动,只是抬了抬眼皮。
“大人姓肖?”
肖闲没应声,手一挥,立刻有狱卒搬来椅子,还唤了声:“肖同知。”
肖闲一撩衣摆坐下,而后又整理好下摆,才道:“倒是聪明。”
“瞧你这淡定模样,等着人来探监呢?”
路禾眯了眯眼睛:“之前是等着来着,不光等人来看我,还等人给我送床被子再送些吃食茶水,看见您,我就不打算等了。”
她这辈子到底跟二把手造了什么孽缘,回回得罪人都得罪这个等级的。
铺子里的伙计也够不靠谱的,这哪里是专管赋税扒拉算盘珠子的,这是管理青州半数职务的知州左右手好吧?
她就说交赋税时里头的大人哪有姓肖的,合着人家等级高着呢!
“只是不知肖同知这般针对,是打算要一个什么结果?”
“你这聪明劲儿倒是招人喜欢!”
肖闲哈哈大笑两声,特意留的美须都笑的拧歪了。
他站起身在牢房前踱步,似乎是想将路禾看的更清楚。
路禾沉下脸,她在他目光里感受到了亵玩之意。
肖闲转回路禾正对面,笑道:“你这小脸儿长的不错,年纪是小了点儿,不过养上一年也就差不多了。”
“给我做妾,名下的铺子也随你一起入府,如何?”
路禾舔了舔后槽牙,想削他一顿。
“肖同知,若我没从这小窗感觉错的话,现在应是正当午?”
“您这还睁着眼睛站着呢,就做上美梦了?”
被讽刺白日做梦,肖闲也不气:“不急,你再慢慢思考几日。”
说罢就慢慢悠悠踱步走了,走时路禾还听他吩咐狱卒:“每日午食别忘了给送碗水,这挺水灵的一个小花儿骨朵,别给养干了。”
路禾:“……”
你xxx@#¥%……
她又不是一朵真花,每天只给一碗水,信不信早晚变成干尸半夜爬你床头!
狱卒去而复返,给路禾端来了今日午食的水。
“过来喝水!”
路禾是真的渴,没有说什么不喝,起身便过去接过水碗。
她一边小口抿着,一边打量狱卒。
这狱卒表情语气虽凶,神情中却没有不耐,且给她的这碗水,还是温水。
路禾眼睛闪了闪,更加靠近栏杆处。
“这位差爷,可否帮个忙?”
狱卒没料到她会出声,满脸诧异,歪头去瞧还在低头喝水的路禾,仿佛说话的不是她一般。
他非恶人,路禾与他孩子差不多大,同情有之,但不管什么忙,他都不会帮。
“不能。”
路禾没想到他问都不问帮什么忙,便拒绝。
但她不能就这样放弃,又道:“有重谢,不过是劳烦您给我家里人递个话而已。”
狱卒没理她:“喝完了?碗给我。”
路禾失望的把碗送回去,知道他这是拒绝了。
看样子只能等外面了。
*
知州府门,路平被请出门外:“不让探视,走吧。”
路平塞过去二两银子;“官爷,便是那杀人放火的犯人,也是允许的家人探视的,我女儿不过是铺子里出了事情,且还未有定论,如何不让探视?”
小差役年轻,正是心有热血的时候,见不得这个,但又不敢得罪上面的。
收下银钱叹了口气,小声道:“你们得罪人了,家里有什么门路都用上。”
路平还要再问,小差役挥挥手,转身走人。
另一头拿着银钱去找那日领头官差的钱生,也碰了一鼻子灰。
钱,送出去了,消息,没得着,更别说想让他牵线搭桥捞人了。
路溪倒是想到了个最有用的人,从路平那里知道路禾出事,立刻就去了食味轩。
找到主事的掌柜,直接问:“掌柜的可还记得我?我与罗公子在三楼雅间吃过几次饭。”
掌柜的当然有印象,点点头问:“小公子有事?”
“罗公子可在?可能联系上?”
掌柜摇头:“公子不在青州。”
路溪闻言急了:“何时回来?”
“这……还需要些日子。”掌柜只是岑静帧产业的管事,知道他的身份,已经是颇得信任了。
至于岑静帧去哪里,做什么,他是没权知道的。
“小公子找我们公子有何事?等公子回来,我可代为转告。”
路溪没办法,只能让掌柜帮忙转告一声路禾出事了,便脚步匆匆离开。
路过趣品阁的时候,却被杜三娘叫住了。
“路五公子留步!”
路溪停步刹车,杜三娘上前施礼。
“姑娘这两日说要来送首饰图纸,可这两日没来,路五公子你又面带急色,可是姑娘出了什么事情?”
路溪想着人多路子多,杜三娘也许能帮忙,便将事情说了。
“我大哥去牢里探视小禾儿,钱掌柜去了那日抓人的官差家,现在也不知结果,杜掌柜这里可有些门路?”
杜三娘一听便知道路禾这是得罪了府衙的某个人,且权力还不小。
她来青州这几年,门路确实有,但都是后宅的路子。
作用可大可小,还要看路禾得罪的是谁。
“我随你走一趟,且先看看带回来的消息。”
待见了钱生后,杜三娘问道:“你平日和路姑娘待在一起的时间更多,她可同那些官府的人发生过不愉快?不一定要是本身有官职,家人或者亲眷都可。”
钱生愣了愣,看了眼路平后,拉着杜三娘到一旁说道:“不晓得你知不知道,上次吃锅子的事情,只和肖家发生过龃龉。”
猜测得到证实,杜三娘满心无奈:“我过后打听过,你可知肖家那个是什么官职?”
“只说是收商税的?”
杜三娘嘴角抽了抽,知道这也不能怪他,吃锅子出去打听消息的都是铺中伙计。
那些人都是普通的老百姓,只知道当官的不能得罪。
守城门的是兵,巡街的是官差,办案抓人的也是官差,升堂的是官老爷,青州最大的官是知州。
其他的毫无概念。
“肖闲,任职青州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