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除了把因法米带到休息室外什么都没做。像因法米这样的人一出现就会引发骚动,不仅是因为她一半的媚娃血统,还因为紫色的长发、金色的眼眸和浮现出一块块淡蓝色的面庞。她不需要刻意地介绍自己,就有不少人主动来献殷勤。因法米一一跟他们寒暄问好,得体地挑不出毛病。
“你好,我是马尔福,德拉科·马尔福。”德拉科注意到了这边的骚动,走进人群。他现在在斯莱特林中也有一些威信,不少人还会自觉地给他让位置。
潘西跟他一起走过来,见这是个女生,还是个比她漂亮得多的女生,还能让人产生一种奇怪的喜爱的感觉,不由得产生了些危机感。她不担心德拉科突然移情别恋喜欢上达芙妮,但是这个女生不仅长得漂亮且长相清奇、性格对于她来说完全陌生,还疑似有媚娃的血统,这就使她不得不注意了。
“我是潘西·帕金森,你叫什么名字?”潘西也开口询问,语气隐隐有些不善。
“因法米·艾尔文,这是我的名字。”因法米微笑着对他们说,“我是从德姆斯特朗转学过来的学生,现在上二年级。很高兴认识大家。”
你要说德姆斯特朗的话,德拉科就不困了啊。
马尔福先生原本想要把他送到德姆斯特朗上学,因为那里不允许泥巴种上学。对德拉科来说,那里最吸引他的一点是不仅不禁止黑魔法,还开设黑魔法课程。霍格沃兹禁止学习使用黑魔法,但是越禁止德拉科就越好奇。
其实他用过的锁腿咒就是一种诅咒,诅咒又属于黑魔法的门类,但是对于这种杀伤力不大、作用还很接近恶作剧的咒语来说,判定黑魔法的这条界限就相当模糊。还有很多专家学者觉得不应该把它分到诅咒的门类里,顶多也就是个恶咒。
分类的事就留给那些专家讨论吧,反正巫师民众乃至霍格沃兹的教授心中都有一套评判标准。一般来说,对于诅咒的鉴别主要看使用时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不是只有魔力,以及使用效果会不会阻碍事物的自然规律的。
“我听说德姆斯特朗的制度对于纯血家族来说很合适,我的父亲曾经还想要把我送去德姆斯特朗。对了,我比你高一个年级,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不论是出于对美的欣赏,被媚娃血统所迷惑,还是为了向新来者树立自己的威信,又或者只是单纯的客套,德拉科都没有理由不说出这番话——况且在说出这些话时,他自己都不知道哪一种情绪占了上风。
“谢谢你,马尔福。”因法米面对他和面对其他人的态度并无不同。
但是德拉科看见的仿佛不是一样的冷淡,而是独一份的友善。周围的许多人也露出嫉妒的表情,就仿佛因法米真的对德拉科另眼相看。
潘西听得有些吃味。也许是她内心的厌恶已经足以盖过媚娃血统的影响,也许是因为女性受媚娃的影响本来就低,潘西抱着双臂,站到了德拉科身边,示威一样地对她露出一张冷脸。
没想到因法米对此视而不见,德拉科却先不高兴了,他说话的语气不复往常,声音有些不悦:“潘西,你怎么能给因法米脸色看?”
潘西承认这句话对她的杀伤力足够大。她破防了。
达芙妮对着布雷斯使了个眼色,布雷斯心领神会,也上前假装去和美女套近乎,但是不动声色地挤了德拉科一下,奥古斯都明白了他们要干什么,同样走过来往前一迈,挡住了德拉科的视线。
潘西气鼓鼓地直接拽起德拉科的手就走,走到一个角落后,撩了一下袖子,干脆利落地扇了德拉科两巴掌。手与脸接触的瞬间发出清脆的响声,表示这是一块好猪肉——不,好肉。那一瞬间潘西在众女生(尤其是男朋友还围在因法米身边的女生)的心中形象异常高大。
这姐们能处,有事你是真上啊。
“我问你,你刚才是几个意思?”潘西这回是一点力没收,现在手还在发麻。
达芙妮本来打算劝一劝的,看到此景还是离开了。
“我……”德拉科自己都觉得有点茫然,“我最开始只是想让她知道这里谁是老大,大概吧……后来就突然觉得她好美——别别别,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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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雷斯?”奥古斯都见布雷斯听到了连头都不打算回,就明白他也中招了。
这个新生绝对有媚娃血统。而且他也顺便确定了白黎月没有媚娃血统。
主要是这种感觉太标准了,十分符合书上的定义,混血媚娃会从母亲那里继承得到一些媚娃的特质,比如惊人的美貌和让男性痴迷的能力。而且因为经历过这种诱惑,奥古斯都知道了被媚娃迷住的那些男生心里都会想些什么。
有点恶心。
如果放任自己的大脑,顺着那种无形的引导进行的话,那么思想只会越来越接近于野兽。
幸好大脑封闭术足以对付这些精神问题。
此地不宜久留,不过奥古斯都还没忘了把布雷斯拖出来。
因法米并不欣赏眼巴巴地上前献殷勤的男性,不管他们是年纪足够做她叔叔的雄性还是她的同学。所以她的目光都没落到他们身上,但是对那些能够自觉地离开的,或者压根就不上前的人有些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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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城堡里新转来的那个女生是媚娃后代?”白黎月好奇地问。
汉娜已然成了白黎月身边的人形挂件,天天都要去找她。而厄尼和贾斯廷这几天迷上了因法米,加之知道了白黎月未来会变成他们的教授,都不跟她一起走了。
有点可惜,但是汉娜还是想痛斥他们两个。
“是啊,现在她走到哪里,哪里就会堵起来,全都是她的追求者们。”汉娜翻了个白眼,说,“他们一个个懂什么喜欢啊!看见一个漂亮的女生就一下子喜欢上了。”
“前面人这么多,不会是艾尔文来了吧?快走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白黎月远远地看见了浩浩荡荡的人群。
汉娜定睛一看,前面一头紫发分外显眼,也赶紧说:“我们往哪边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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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只能说他这位观察对象并不容易观察。邓布利多一天天净给他派一些难办的或者有点脏的活干。
“她的一切表现都是装的,这是唯一发现。”斯内普靠在邓布利多对面的座位上,“至于你问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只知道她是个混血媚娃。”
“好吧,西弗勒斯,也许我们可以从她的同学的评价说起。”邓布利多还是希望斯内普不要如此消极怠工。
“她没有朋友,而且那些没脑子的男生天天围着她,她能交到朋友就怪了。也没有室友,她自己选了一间空寝室。”斯内普直接回答道。看邓布利多还能想到什么吧。
“那么她总有搭档,比如说在你的魔药课上……”
“好极了,那些男生为了抢她身边的一个位置还打了起来,我今天还处理了一场。顺便一提,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的学生居然头脑能简单成这样,即使艾尔文脱离了他们视线范围,依旧像发情的野兽一样狂躁。你是准备问那些头脑轻易地就被蒙蔽的傻瓜吗?”斯内普用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说。
“……”邓布利多有那么一瞬间居然考虑起了给全校学生普及大脑封闭术的可能性,但他还是说,“我觉得再过一段时间,等大家习惯了艾尔文小姐之后,情况会好很多的。”
“我不这么认为。”斯内普冷哼了一声,“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你要是实在想知道的话,我建议你自己找她谈谈,但我不觉得会有什么好结果。但如果你不搞清楚别人心里在想什么就寝食难安的话,摄神取念会比什么谈话都管用。”
“打住,打住,我们是有底线的,西弗勒斯,不对学生使用摄神取念。”邓布利多连忙说。
“一心想要窥探别人秘密的不是你吗?”斯内普反问道。
“不,西弗勒斯,也许有两段记忆我应该给你看一下。”邓布利多找出了两个小瓶子,在那里面流动的像烟雾一样的细丝就是他的记忆,一个来自1938年,另一个则是两周之前的。
“汤姆脑子里在想的东西是我从前始料未及的,也因此铸成了大错……”邓布利多的声音随着记忆的回放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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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混血媚娃天天在学校里行走,一定程度上使得同学们对于媚娃血统开始脱敏。至少在采用了幻形咒之后,因法米可以找到脱离人群的机会。
如果她更有勇气一些,她可以采用更多方法,最简单的就是说话刻薄些,如果她不怕禁闭甚至更严重的后果的话,她在德姆斯特朗的图书馆学到了好几个有用的咒语。
但是她的家教不允许她这么做。
家教,又是该死的家教。即使到了英国,理论上来说应该脱离了他们的监视,因法米还是不敢这么做。她唯一敢的就是在心里痛骂她的仇人,但是仍然得以无可挑剔的笑容来迎接他的到来。
因法米感觉自己正在被监视,乃至于草木皆兵。也许在那些围在她身边的男生里,就有那么一个是被艾尔文雇佣的,来检测她是否“合格”的狱卒。也许是那个被艾尔文特意拜托过的邓布利多正在打探她的内心想法。也许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得到了一封艾尔文家族的来信……
不!不能再想下去了!
因法米脚步一顿,原本前往黑湖的步子一转,向天文台的方向跑去。在她身边似乎有个女生在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但是她没心思细听。
希望那里没有人。
不可以有人不可以有人不可以有不可以有不可以有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瑟拉芬……
瑟拉芬瑟拉芬瑟拉芬瑟拉芬瑟拉芬……
瑟拉芬!
“我需要你的帮助。”因法米低头在身前画了个十字,亲吻自己的手背,脚下的步子加快了。
谢天谢地,感谢上帝,没有人。
因法米飞快地把通往天文台的活板门关上,搬过一张椅子压住,然后自己也坐在椅子上,犹豫了一下,好像想往椅背上靠,然后终于轻轻地靠上去了。
“瑟拉芬,我需要你……”她口中无意识地呢喃着。
虽然她们从未亲自见面,因法米实际上无法从这位快乐的炽天使(Seraph)那里得到实质性的帮助,尽管因法米知道这位六翼天使孱弱得需要她的保护,但是她还是期待着她的出现,就像是麻醉剂,让她有一刻忘却痛苦与无处不在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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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撒拉弗飞到我跟前,手里拿着红炭,是用火剪从坛上取下来的,将炭沾我的口,说:‘看哪,这炭沾了你的嘴,你的罪孽便除掉,你的罪恶就赦免了。’”一个童声缓缓念出这句话,然后没有转身,用她的眼睛看着祂们,“你们不觉得这番话很应景吗?”
“这是假的。”潘多拉说。
“我得承认这一点,但是在有些时候这句话就可以成真。”小女孩狡黠地说。
在这里是假的,但是在别的地方不一定是假的。
“还满意我送给你们的礼物吗?”小女孩笑语盈盈地问。
“如果你把打乱的棋盘当作一份礼物的话。”
“我明明是送了你们一副更好玩的棋盘~”小女孩无辜地说,“两军对弈有什么好看的?不管看到哪一方失败了我都会伤心的——还是混战好玩。”
“我说,来者是客,你们不准备欢迎我加入你们的游戏吗?”小女孩的指尖在微缩的棋盘模型上指指点点,“要是你们更喜欢玩阵营战的话,我也可以给我自己划分出一个阵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