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怎么醒来了?”
“给我拿纸笔来!”
“先生,您好好睡会儿吧!”
“孩子,快去吧,趁我还能写!”
朱平红着眼把小书桌放到了床上,拿了纸笔放在了桌子上。他慢慢扶着冯先生坐起来,后背垫了两床被子。
“去把门关上,任何人都不许进来,有人来了就说我睡着了!”
“是!”朱平哭着关上了门,又回来给先生研墨。
朱平知道这是先生写遗言呢,他不忍心看。
“好了,孩子,别哭了,人终有一死,我走了,自然会给你找个好去处的。”冯先生听到朱平一直不断地啜泣,说道。
“先生,你不会死的!”
“傻孩子,哪有不会死的人呢?别哭了,好好研墨,这应该是你最后一次给我研墨了!”
听到最后一次,朱平哭的更厉害了。
“你这个样子,我根本没法写,去洗把脸调整一下情绪再过来!”
朱平强忍着泪,陪先生写完了他要写的东西。
先生让朱平找来两个信封,等他走后,一封交给玉凰,一封交给县令。
一切准备妥当后,他让朱平出去外面守着,他想好好睡一觉。这一觉睡下去,就没在醒来。
等朱平准备好晚饭端进去的时候,先生已经没了呼吸。他跪在冯先生窗前,放声痛哭,门外的士兵听到了声音赶忙进来,看到先生已经走了,连忙跑出门骑着马去给县令汇报。
县令下令厚葬冯先生,百姓们闻言都在家里啜泣,他们舍不得这个为了大家拼命的老人,眼下却不能出门相送,只能都站在门口默默行礼。
冯先生安葬后,朱平按照先生生前的吩咐,把一封信交给了县令,一封信从玉凰家门口给玉凰递了进去。
众人得知先生去世,都心痛不已,玉凰和玉坚更是直接哭了起来。大家劝玉凰是有身孕的人了,一定要节哀,保重身体要紧。玉凰这才止住了哭声,强忍着泪打开了信。
玉凰:
你一定很疑惑为何当初要不顾一切反对的让你上学吧?
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恍惚间,我以为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尤其一双眼睛,简直一摸一样。我女儿要是还活着的话,我应该早就抱上外孙了。
那年我管的那个县爆发了瘟疫,当时我还年轻,经验不足,虽说书本上也学过如何应对,但实际操作起来还是有诸多困难。最大的遗憾是为了百姓,忽略了自己的家人,我的老婆和孩子在那场瘟疫中失去了生命。
你我相遇也算是一种缘分。我打心里把你当做自己的女儿,看着你在学堂不断地成长,看着你聪明机灵的样子,我很欣慰。
我把这些年的经历写成手稿装到一个箱子里了,这些东西我已经交代朱平,全部留给你和玉坚。希望以后能派上用场。
孩子,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我一直坚信你的生命里不止有相夫教子,你以后的生活我是看不到了,但我知道你骨子里的东西定会指引你走向更宽阔的道路。
不要为我哭泣难过,好好生活,好好对待自己,这算是相识一场,你对我最大的回报了!
让我当一回父亲吧
玉凰看到落款,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她抱着妙儿哭道:“我应该早点去看他的,我应该早点去的,总说要去,总找借口,终究是错过了,再也没有机会了……”
玉坚拿过玉凰手里的信,才知道玉凰为何如此伤心。龙济和从儿子手中接过信,和其他人一起读了起来。玉坚扶着玉凰,往她房间走去。
“姐,别哭了,先生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再说了,见面也许先生会更难受,也不想让你难过,所以他才选择悄悄的离开了。”
玉凰只顾着哭,也不搭话,玉坚接着说道:“你若真舍不得先生,不是掉眼泪,而是振作起来好好生活,等这瘟疫过去了,我把那箱手稿带回来,到时候好好学学,兴许对姐夫的事业也有帮助!”
玉凰听到这里,觉得玉坚说的也有道理,再者,她还要顾及肚子里的孩子,便停止了哭声,躺在了床上,让玉坚先出去,她自己睡会儿。
屋外的众人知道了信里的内容,这才把之前所有的疑惑的解开了,也更加舍不得先生了。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有一天早上,天还没大亮。就听街上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玉坚和龙昕赶紧跑到门口去看。仔细一听才知道是通知大家,隔离点的全部病人都已经痊愈回到了家中,近五日也没有发现新的发烧病人,瘟疫算是过去了,大家可以正常生活了。
“哎呀,终于可以出门了!我在家里待的都快长毛了!”龙昕说道。
“你本来就有毛,好吧?”玉坚笑着说道。
“哈哈哈哈!”龙昕笑着跑到了屋里。他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灵儿。
灵儿一听,激动的直接从床上下来,来不及穿衣服就要收拾东西。
“这么着急做什么?你好歹把衣服先穿上啊!”
“我能不急吗?天天听着妙儿叫你‘龙昕哥哥’,我受够了!多一分钟我都不想待了!”
“你跟个孩子计较什么?”
“你还护着她?还说是孩子?哪有那么大的孩子?我看你就是心里有鬼!”
“行了,行了,我不说话总可以了吧!”龙昕气呼呼的从屋里出来了。他不由的看向玉凰的窗户,屋里有一丝微光,应该是听到刚才敲锣打鼓的声音醒来了。
“哎,田穆松不在,玉凰怀着身孕还要照顾安然,加上那个泼妇,这要是回到田家去了,不又得遭老罪了!”龙昕心想。
“干什么?等你的妙儿起床吗?快进来收拾东西!”灵灵知道龙昕在门口,喊道。
龙昕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谨遵夫人之命,小的这就收拾!”
灵儿看他那副死皮赖脸的样子,气一下子就消了。
“我想去趟‘留一线’。”灵灵对着正在收拾东西的龙昕说道。
“过几日吧,最近天气冷热也不稳定,怕语默在路上受凉了,等天气暖和了再说吧!”